他越想越氣,擡腳狠狠踹了眼前這個眼球一腳!“你也有病!”他在你身上摳摳索索,摳爛你船艙船闆的時候你不醒,他在你外面上蹿下跳你不醒,我一過來你就醒了?你這醒倒是會挑時候!
眼球被吳畏狠狠踹中瞳孔,黑色的瞳孔在白色眼白裡瘋了一樣四處快速遊走。
整艘船也陷入了更加劇烈的顫抖中。船尖叫起來。
空中四面八方都是刺耳讓人腦子發懵的尖嘯和哭嚎。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吳畏在這種全世界都要傾倒的天崩地裂之中首先回神,再次冷靜下來。但是這次冷靜下來之後,他虛起了眼睛。
再愚蠢的人,被提示到這一步總該發現什麼了。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不對勁兒極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怒火根本出現地不合常理。而且他不應該如此沖動易怒。明明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劇本的變化,加上他突如其來的憤怒。都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的副本……被人動過手腳了!
這裡是他的地盤。
……本當如此的。
但很顯然,有人在觊觎他的東西,且髒爪子已經伸過來了。
來不及深究更多,面前的問題更亟待解決。吳畏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借着身體的遮擋,飛快塞進那個亂動的黑眼球之中。這是治療的藥劑,眼球的痛楚減輕,震顫,血肉,觸手……這些也漸漸回歸了平靜。
但總歸還是受傷了。一大滴水從吳畏的頭頂砸了下來。
那是眼球的淚水。
吳畏閃開,水滴砸到地上,在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腳下血肉蠕動着漸漸淡去消失。
那被砸出來的小坑裡赫然出現了一個筆記本。
身後傳來腳步聲。
血肉消退,眼白和眼珠一起消失,船艙便又标成了船艙原本的樣子。禁锢解除,施飛羽終于得以能夠過來,他快走靠近吳畏聲音裡還帶着些對剛才巨變的恐懼“你怎麼樣了?還好嗎?”
吳畏俯身從地下撿起那個本子,努力調整自己的表情。讓自己聲音帶上這幾天已經裝習慣了的害怕的顫抖。“沒事……沒事了。”
施飛羽:“剛才你做了什麼?”
吳畏有些心虛,強行睜着眼說瞎話,開始随口亂編:“也算是運氣好吧,當時周圍什麼都在顫抖,那個眼球也在動。我感覺要塞點什麼進去,找遍了全身上下,就隻有貝殼。想到它既然是‘鑰匙’應該液能起到些作用。死馬當活馬醫,把剩餘的貝殼塞進那白色的眼球裡,竟然就順利把它送回去了。”
施飛羽慶幸:“那真的是太好了。”
吳畏連忙轉移話題,擡手晃了晃手裡的本子。“總算是因禍得福,這似乎是個新的線索。”說完就邀請施飛羽一起看。這本子看起來似乎很新,翻開之後,兩人發現這竟是一個人的日記。
【3月16日,親愛的,許久未見。我現在在傳說的五月号上。如果傳說是真的,我想我很快就可以再見到你了。】
【3月17日,今天沒有太陽。分配到客艙的小邱睡前偷偷跟我眉飛色舞地描繪客艙有多華麗,他還說舞會的太太和小姐都是絕色,比他以前見過的所有女人都美。還邀請我調換工作崗位和他一起去客艙。我才不去,在我心裡,親愛的你才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
【3月18日,我見到祂了。我們很快,很快就可以見面了。等我。】
【3月19日,祂要我幫祂,今晚睡覺前,我看到小邱脖頸後面細小的鱗片。今天太難了,我突然沒有信心我能堅持下去。但是一想到你親愛的,我就又産生了無窮無盡的動力。我會努力的。】
【3(塗黑),祂騙了我,不,祂沒騙我。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完了,一切都完了(塗黑)。不對,還有小邱,我隻要把小邱(塗黑)……等我,親愛的!!!】
再往後,便沒有别的内容了。整本筆記本的後半段都被塗黑。就算偶爾有一兩處沒有塗黑的地方,也都胡亂畫着不知所謂的符号。
筆記本翻到最後,掉落出來一張女生的照片。那女生正神色安詳地躺在躺椅裡,睡得很熟。
施飛羽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照這張照片的時候她已經死了。”他伸手指着照片上少女眼睛的位置“人死後眼球會失去活力,你看她的眼睛,是平的不是鼓起的。”
吳畏:“所以說,他全程是在日記中和一個死人對話?”
施飛羽:“可能她就是日記的主人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規則第六條,神被獻祭後會滿足獻祭者的願望,但是需要等價交換。從日記的預期看,分明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身處何處,還說到很快就能夠見到她了。”
“所以說這就單純是一個獻祭失敗的故事?”
施飛羽:“應該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奇怪的地方很多。規則提到‘魚神需要貢品’卻又說‘神被滿足’為什麼會有這麼前後不一的兩種稱呼?這本日記中的‘祂’又代表了什麼?是‘魚神’還是‘神’?還是其他别的什麼?”
吳畏不置可否,順着施飛羽的推理道:“這确實是個問題。”
施飛羽:“或許,我們可以去尋找這問題的答案。去‘客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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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艙内,舞會依舊在繼續着。所有選擇‘客艙’的人穿梭在舞會的賓客之中,負責送酒水和果盤。
如果說昨天幾個人剛下來還戰戰兢兢,但是經曆過昨天和今天兩天之後,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客艙’的服務。那些看起來舞步僵硬假人似的賓客,不止不會傷害他們,反倒更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木偶,隻會遵照相同的行為模式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