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來,她的很多行為都有些違和。
隻不過線索錯綜複雜頭緒萬千,吳畏有些難以分辨這些違和感到底是真還是他的錯覺。
衆人緩神之後,因着身後随時都可能追來的緊迫感,慌亂地往村子裡面沖。
村内的布局和吳畏夢中相差無幾。甚至連祭壇的擺設,管家自裁的姿勢和位置都一模一樣。
黃三太奶的夢無差别地把每個人都拉進過相似的背景。
衆人被困夢魇太久,根本不敢細看祭壇。隻繞着它就像進村。
吳畏自然和那些吓破膽的不一樣,路過的時候沒有絲毫不适,反而停下來盯着它仔細瞅了瞅。這一瞅就瞅出了問題。
這些石碑叫祭壇,可也有着部分堂口的規格布置。既然有堂口,自然便有黃符。
吳畏雙眼猛放精光,路過的時候直接就把堂口所有黃符薅了個精光。誰還說寫了東西的黃符便不能用了?正面都寫滿了字,不是還有背面?有就很好了,其他也不強求。
吳畏一手薅紙符,一邊拿手指頭在地上猛蹭朱砂粉。
在黃符空白處用手指頭塗鴉了一個止主位
在别人的地盤,吳畏一舉一動自然是享受到了最高的監控待遇。他寫完的第一時間就被完整地把他寫的東西分析了一遍。
但可惜的是,再分析,分析出花來也得不到結果。
昆侖雖然簽約給了遊戲,但是在話事人還是吳畏的前提下享有極高的自由度和知識封鎖權利。
按照道理來講,遊戲對于昆侖止步到了解到面上東西就沒了。畫虎畫皮難畫骨。比如一個東西,它長什麼樣子,吃什麼,怎麼叫。它都能通過偷偷觀測觀測到。
但是一個法術,它是憑何而來,步驟是什麼,形成原因是什麼,靈力怎麼運作。這些則是一竅不通。
遊戲之初,在樹林裡的時候吳畏看這世界還原度這麼高,還以為是遊戲狗狗碎碎暗地裡偷窺了他的腦子。
畢竟對方能力不祥,秋平叫他謹慎提防,他便把自己的高壓警戒數值拉到最滿,懷疑世界懷疑一切。
基于這種認知和前一種的推理,吳畏都已經琢磨好舉報措辭。摸不清來路就自然而然認定這世界如此符合他的世界觀一定和他吳畏本人遊觀。
憋了一路的舉報腹稿在看到黃三太奶的瞬間宣告破産。
這世界還原度高的原因自然也知道了。完全就是因為黃三太奶連自己帶自己的法術體系都賣給遊戲了。
吳畏了解前因後就迅速在腦子裡面複盤了一下,順帶就開始騷操作。
如果這世界隻是建立在黃三太奶的體系之上的話,很多事應對起來便簡單多了。黃三太奶以前屬于不怎麼愛出門的老太太,死守着自家一畝三分地。很多符箓都是她知識體系範圍外的。
遊戲就算捕捉到了吳畏的動作,一時間還真的沒辦法推測出他到底在幹什麼。
吳畏光明正大在遊戲眼皮子底下扯了黃符寫了符咒。遊戲根本無從推測吳畏寫的這些符紙到底是幹什麼用。
他和邰翰黎兩個人混在一衆需要被保護的NPC中繼續往前走。大家路過祭壇,繞過祭壇前最高的房子,就看到了村子房頂上挂着的大大牌匾——拜神。
“這……拜神……村?”
學生們的導師右手扶着眼睛,說話都有些磕絆起來:“但……這……這怎麼可能?”
老師的聲音不算打,可架不住剛薅了黃符回來的吳畏恰好走在老師的不遠處,聽到老師這話,忙追問:“這個名字有什麼詭異嗎?”
如果隻字面上理解,詭異是肯定詭異的。
一般的村子起名占數量最多的就是按照當地族群的大姓起,什麼張家村李家村,徐垚村。數量其次的就是當地的地形地名,什麼圩下村,什麼凹子。
直接起‘拜神’實在是太大了些。
可最近幾天衆人經曆過事實在是不少。吳畏料定隻是名字上有些詭異的話,不至于讓眼前的老師這種反應。所以才追問的。
這一問果然問出了問題。
老師的嘴唇都在顫抖:“是……但是又不是。來之前我看過縣志,拜神村确實存在,但是……五十年前應該已經被泥石流淹了啊……我們上山的時候還經過過拜神村的遺迹。全都是泥土石頭,沒看到這麼整齊成片的村落……”
說着說着,老師自顧自恍然大悟:“我一定還是在做夢,我還沒有醒!”然後開始扇自己耳光。
吳畏連忙伸手攔住:“别别别,不是夢。”
拉住神色恍惚的老師,吳畏回頭看向身邊鹌鹑一樣似乎已經吓破膽了的衆人:“你們也看到拜神村遺址了?”
學生們神色惶惶。但是大多都是點頭。
情緒異常穩定,隐約有帶頭架勢的戴着眼鏡的女生更精準地給出了非常确定的答案:“我們是進山之後才因為意外被分開的。進山之前,我們的車确實在繞山路進山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拜神村的遺址。村子裡的建築物都大多被埋了,但是露出地面的小半截牌子和那村口的木匾幾乎一模一樣。”
幸存着的盜墓賊聽到這話更加慌亂了。
眼球在眼眶裡面亂轉,不停吞咽口水。
吳畏轉向他,十分确定:“你看到的不一樣”
盜墓賊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不……不一樣啊!我們幾個進山的時候,路過過這個村子。當時黃毛尿急,我們停下方便,還向村裡人問了路。老大還讨了水喝。”
吳畏:“就好像眼前這個樣子?”
盜墓賊又是一陣搖頭:“不不,村子裡人很多,大家都很熱情。不像現在這麼……”陰森兩個字在嘴巴裡來回盤旋了兩遍始終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