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在外面敲門,“夫人,謝裡爾上将說雨太大,今夜在城堡裡歇下。”
程茵和連壁聞言,更是擔憂。
有個東方仕女圖這個定時炸彈已經夠恐怖了,如今還多個大殺神弑君犯。
抛開這兩個,城堡的侯爵又是玫瑰頭怪物。
元聽沄搖搖頭,“不用擔心我。你們先回去吧。”
有失憶蝴蝶在,弑君犯對她的危險性大大降低,但不能保證程茵和連壁不被他攻擊。
安全起見,得讓兩人回去。
她吩咐仆人引來兩輛馬車,送二人回去。
然後元聽沄合上仕女圖,下樓時侯爵不在,隻有謝裡爾。
正站在窗邊看雨的他沒戴手套,露出半隻機械手臂,銀白色的手指扶着茶杯。
作為一隻刀槍不入的怪物,在軍裝下,他将近大半的皮膚都被機械覆蓋。
希望蝴蝶能起到作用。她想。
元聽沄摘下了禮帽,向金發藍眼睛的高大青年點點頭。
他的眼睛也是冰藍色的,豎瞳。
很好看。
元聽沄靠在樓梯扶手邊,為了讓他們更好的扮演副本中角色,進入副本的玩家都會被輸入一段角色記憶。
那怪物呢?也會被輸入記憶嗎?
東方仕女圖的怪物不同于無序狂歡等副本,無序狂歡的怪物是随機抽取的。但東方仕女圖的怪物是常駐,不會變更。
想到此處,她覺得在這裡遇見無序狂歡中那隻怪物的可能性趨近于零。
按那隻怪物癡癡傻傻的樣子,就算被輸入記憶,應該也不會擁有人類的思維。
待她走近後,對方回禮,片刻的眼神交流後紛紛移開了目光。
侯爵很快回來了,作為一個少以思考的玫瑰頭,也能敏銳地察覺到些什麼。
他們在外人眼中是模範夫婦,元聽沄挽着侯爵的胳膊上樓。
謝裡爾走在後頭,軍靴踩在地闆上,聲響清亮。
關門的聲音壓過腳步聲,元聽沄和侯爵進入一間房,他們關上了門。
謝裡爾的房間在對面,他盯了禁閉的房門一眼,轉身進屋。
***
屋内和昨夜一樣,侯爵利索地打地鋪,元聽沄熄燈躺下。
她本來打算把東方仕女圖鎖在了侯爵的棺材裡,再用釘子釘緊。但轉而想起侯爵都掀開棺材闆跑出來了,那個棺材應該不是很牢靠。
所以元聽沄幹脆把它鎖到了雜物間,今夜聽天由命。
前半夜城堡裡沒什麼動靜。直到半夜三點左右,元聽沄的房門響起敲門聲。
“小沄,我是程茵。能讓我進來嗎?”
“……小沄?”
“小沄,求求你了,快讓我進來吧,弑君犯會殺死我的。”
侯爵早就醒了,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想出去和擅闖領地的鬼魂單挑。
元聽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開門。“不能殺她。”
沒人開門,外面等得不耐煩,敲門聲愈加急促,後面直接轉換為雙手拍門和用腳踹門。
門後人模仿程茵的聲音,瘋了似地尖叫:“小沄!元聽沄!快開門!”
啪嗒一聲,門開了。
元聽沄的房門不動如山,開的是對面的門。
呼喚聲卡在‘程茵’的嗓子眼,門外蓦然靜下來,隻剩對面的腳步聲。
謝裡爾屈指敲門,“二位還好嗎?我聽見了女人的尖叫聲。”
“沒事。”隔着門闆,元聽沄的聲音遙遙傳來。
“如你所見,這座城堡存在一些無法描述的生物,好在它們放過了我的丈夫。上将不用為難它們。”
謝裡爾想起坊間的傳言。他們都說侯爵觸犯了教會的權威,所以死于鬼魂作祟,後來又奇迹複活。
“好吧。”他收回手,轉身回屋。
他離開後,門外僞裝成程茵的仕女也沒有再來。
元聽沄躺下,閉眼淺睡。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後,意識模模糊糊之際,她聽見門開的聲音。
元聽沄驚醒睜眼,在幽靜走廊上,站着個模糊的黑影。
影子輪廓很模糊,隻能勉強看出是個人的形狀。
它手中提着什麼。天色太黑,完全看不清。
她一驚,下意識往後縮,身體卻觸碰到了被窩裡的、不屬于她的肢體。
是侯爵嗎?他怎麼上床了?
想來也沒錯,畢竟這是人家城堡,人家的的床。
元聽沄動動鼻尖,聞到了背後傳來的血腥味。
侯爵受傷了。
這仕女這麼強麼?元聽沄盯着門口的黑影,她不敢轉頭去察看枕邊人的傷勢。
黑影一動不動,不知道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麼。
幾息後,黑影突然邁步往内走。她往床内縮了縮,拉近了和身後人的距離。
元聽沄的背部已經完全貼上身後人的後背了。比起仕女無聲無息的黑影,她還是覺得侯爵更有安全感些。
黑影繼續往裡走,她拿出唐刀,刀尖向外。“再動,我就殺了你。”
聽見這話,黑影停住腳步,它的手摸上牆壁,打開燈。
房間内完全亮了,她也看清了門口站着的是誰。
——是侯爵。
那她身後、和她背對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