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會收到來自師尊的訓斥與失望,又或者是某些長老所給的幾天禁閉。怒火仍埋在心底,甚至燒得更旺。
而面對戈亦瑤時,情況便有所不同。
因着前世的仇恨,她不會對這個人抱有任何愧疚,隻會覺得礙于門規不能下狠手有些可惜。何況戈亦瑤有足夠的實力能承擔這些,而不會受傷。
她頭一次如此坦然地承認這一點,也是頭一次意識到戈亦瑤的存在也不全是壞事。
心中思緒萬千,而實際卻隻過了一小會兒。
晨潇仍笑着看向戈亦瑤,發自真心的。在對方的沉默中,她又補上一句:“躺了好久,我想我需要活動一下筋骨。”
當然她知道或許自己才是那個單方面被打的人,但是誰在乎呢。倒不如說她需要清醒下腦子,意識到自己應該花費更多的時間在修煉上,而不是整日裡想一些不着邊際的事。
圍觀的人們被這詭異的氛圍給鎮住了,全都安安靜靜地立在原地,大氣不敢出一個。
而漩渦中心的戈亦瑤,隻是皺着眉像是在思量着什麼,良久後才道:“也罷,就依你一回吧。隻是,我希望這次你出手的招式能柔和一些。”
“當然。”她說鬼話的本領一向高超。
晨潇微微眯起眼,沒有錯過面前之人眼底閃過的一絲興味。
或許從很久之前的那次交手之後,戈亦瑤便也一直在好奇,為何她的招式同煙寒所授極為相似。
盡管現在她已經不怎麼用了。
兩人徑直來到比試台上,四周的人也跟着圍到台下,有的甚至還開始打賭下注。
晨潇道:“師姐,誰先打落對方的武器就算誰赢,如何?”
“好。”
聞言,晨潇便不再多說什麼,摸出匕首猛地向戈亦瑤刺過去。
戈亦瑤長劍一挑,輕松擋下這一擊,細長的劍身在手上挽了個漂亮的劍花。
見出招被輕易化解,晨潇也未心急,提着匕首尋找着另外的突破口。刀刃與劍尖一下下用力地碰撞着,似是要摩擦出火星子。
兩人已是纏鬥了好一會兒,卻仍是僵持不下,未見匕首或是長劍能劃破對方的衣衫,留下道血痕。
晨潇不願再這樣耗下去,擡臂向前一掃使得戈亦瑤微微向後退去些後,便出掌放出淺紫色的電光。
微小的電花似靈活的小蛇一般攀上戈亦瑤的細劍,沿着劍身不斷向前,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戈亦瑤見狀,擰眉自指尖放出冰霜,将那擾人的淺色光團一一吞噬殆盡,随即便揮劍斬向晨潇。
數道冰藍劍氣自她背後襲來,晨潇擡手凝出風牆擋下,隻覺得冰劍釘在風牆上的力道震得她手腕有些發麻。
果然隻要比上法術,她就不可能是戈亦瑤的對手。這般情況下,她或許隻能再撐個幾分鐘。
晨潇緩緩捏緊了匕首。
風牆漸漸支撐不住,化為片片無形的碎片。一柄劍精準地砸向她的手腕,晨潇一時不查,手中的匕首險些脫落。
将刀柄牢牢握在手裡,晨潇見防禦沒了作用後,便也不再苦苦支撐,轉而開始進攻。
她揮動手臂,數支淺色的風箭便齊刷刷地射向戈亦瑤,箭頭上還隐隐閃着點點亮光。
戈亦瑤見狀也不急,隻是勾起一抹笑,揮劍将急速而來的風箭斬于身前。
法術所化的風箭很快消散在空中,于此同時,點點淺紫的雷光卻從猛然從斷裂的箭尖處炸開,纏上戈亦瑤的指尖。
戈亦瑤面色一愣,随即便反應過來,擡手朝晨潇的方向射出幾道冰淩。
晨潇握着匕首貼近戈亦瑤,本是想趁機再補上一刀,不料卻被那由暗處而來的冰淩擊中手腕。
哐當。
匕首與長劍同時跌落在地。
晨潇揉了揉仍然有些發麻的手腕,彎腰将匕首拾起。
“師妹好身手。”戈亦瑤将自己的劍收好,淡然一笑,“這風系與雷系法術的結合,倒真是巧妙。”
“也就是運氣好,才能和師姐打個平手。”晨潇笑笑,努力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将兩種法術結合起來是她之前一直在琢磨的事情,沒想到如今第一次使用竟也如此成功。
果然她的判斷是正确的,打完一架後心情簡直無比舒暢。
戈亦瑤搖搖頭:“不,算起來是你先擊中的我。”
“你赢了。”
不得不承認,晨潇的内心因為這句話而愈發雀躍。
圍觀的人們小聲議論着比試結果,語氣裡皆帶着些不可置信。
雖然的确是運氣使然,不過相信在這之後,應該沒有人會再像之前一般,輕易地對她的實力做出任何評判。
積攢的怒火逐漸散盡。
可那根深埋已久的嫉妒的刺卻仍頑固地橫在心裡,難以抹去。
而她依舊沒有問清答案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