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龐然的血霧,隻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人影,一寸見方。唯有走到近處,才能看清人。
好奇與恐懼并重,江春霭睜圓了眼睛去看旁邊的妖怪,卻被吓壞了。
來之前信心滿滿,到了才知道後怕,她一刻不停地拉着寒宵師姐的衣袖,“啊啊啊,剛剛那個鬼居然是頭長在下面,用舌頭走路?!”
寒宵隻是任由師妹拉着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前方,安慰道:“這裡的鬼都這樣,等會兒,你還能看見沒有頭的鬼。”
江春霭還沒“啊”出來,便有一個無頭身路過,裡面血肉森森,發出不知從何處來的空洞聲音:“啊,小妹妹,你找我嗎?”
寒宵聳聳肩,難得笑了笑:“啊,來了。”
江春霭欲哭無淚,隻能繼續拉着寒宵的衣袖。
但拉着拉着,二人就慢慢變成了小指相勾,肢體接觸,比扯着衣服穩重踏實多了。
她一路上都被鬼吓得不行:“師姐,剛剛路過的那個妖怪是流過去的……”
“師姐……”
“哎,師姐,剛剛路過了一個人身蛇尾的妖怪诶。”
一直面無表情隻聽她絮語的師姐,總算有了反應,偏過頭來:“你喜歡?”
江春霭:……
“誰喜歡妖怪!”
鬼市之行對彼時的江春霭來說還是沖擊力太大,她實力不夠,生怕她和師姐一起被反噬成妖魔,便一直在心中求神拜佛。
她那會兒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己的祈禱有用,其實不然。
不知道是師姐實力過于強勁,還是師姐本身就是妖呢?
她想到那天晚上,長出了妖尾的師姐。
江春霭還是把這個秘密埋在心底了。
***
這是她在外面的第三天,江春霭還是沒有忘記梅崖主,第三日當晚還是匆匆地趕回去了。
忙碌了三兩天,江春霭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便想着睡覺了。
隻不過她就像是心裡面一直有一件事牽挂着似的,遲遲睡不着。
愈睡不着,手腕便愈發癢。
借着熒熒的微光,江春霭低頭一看,手腕邊上的細線越深了。
鐘情引的效用又上來了。她忽覺身體有一團無名的火,要擇人而噬。
嗯,角落裡面,似乎有什麼聲音?
發現是一隻小蛇,還是那隻小蛇,有着金色豎瞳,會嘶嘶吐信的小蛇。
是老熟“蛇”了。
小蛇一看到江春霭望過來,便爬了過來。
江春霭頗有些難為情,雖然自己和這條小蛇相識,但是以前她都是正常時候,沒有被鐘情引折磨,還能和小蛇正常玩耍。
“抱歉啊,小金,”她摸着小蛇的背部,歎了口氣繼續道,“今天晚上我有點事情,不能陪你玩。”
欲.火.焚.身,當年種下鐘情引的邪修,真是煞費苦心。
看绯霞顔色逐漸漫上眼前人的臉,小蛇似乎也急了,嘶嘶地吐着信。
“你急什麼?你又不能幫我。”江春霭歎了口氣,空出手來摸了摸那條小蛇,“怎麼了?”
小蛇還在嘶嘶吐信,舔舐着她的指節,一根,兩根,到了第三根,停下了。
溫熱的觸感包裹着手指,一寸一寸地吐納。
快感直沖天靈蓋,又到腿.間,江春霭隻恨這鐘情引是雙生蠱,要解,隻能用和寒宵相關的東西解。
江春霭隻能羞窘:“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是說我三天沒回來是嗎?我知道錯了,下次會早些時候回來的。”
聽了這句話,小蛇似乎是滿意了,停止了動作,躺在江春霭的枕邊。
但接下來的事情,江春霭也不想讓蛇看見——雖然不是人,但是這種事情就是會讓人覺得害羞和不好意思啊。
于是她可憐巴巴地央求小蛇離開:“小金,明天再找我玩好不好?”
小蛇似是不想走,但是聽她那可憐巴巴的語氣,還是同意了。
眼瞧得小蛇走了,江春霭這才摸出那個月牙形狀的玉環。
寒宵沒給她過任何東西。
所以,想要有所效用的纾解,隻能用這個了。
但是,今晚的夢中,卻充斥着小蛇給予她的,溫暖、濕潤的包裹之感。
氣息亂成一團,堪堪維持的理智也變成了胴.體、蛇軀,最終,濡濕了整片夢境。
夢境裡面,寒宵的舌會蜷出蛇的弧度,舌苔碾過她的掌心,又故意空出間隙,讓江春霭有足夠的空間去看。
讓她看清水潤的顔色和形狀,先慢再快,自掌心底到指根……
情.潮将江春霭淹沒得太快,或是她太過沉浸,并未注意到那條蛇沒有離去,而是盤踞在角落裡,震顫着和她身體一樣的節律。
滴答、滴答。
但小蛇這時候卻不是她熟悉的金色豎瞳,而是清透的黑瞳。
像寒月孤星,漸染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