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小丫頭再次進屋來探時,夏真真便趁機“悠悠”轉醒。
原先,夏真真是打算等到自己現階段的靠山,林二老爺夫妻回來了再醒來的,可漫漫一夜過去,她又是迷茫又是思慮又還有些驚怕,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再不吃點東西,恐怕是真的要醒不過來了。
夜間,夏真真摸出床頭擺放的梳妝小銅鏡,仔細瞧過身上的傷。額頭那處不過是皮外傷,過些日子便能好,倒是不打緊。
面頰上的那道傷口劃得很長,看着是挺吓人,但若能找到愈合性好一些的傷藥,再用些有美容功效的去疤痕膏藥塗抹,加上她年紀還小,呵護着将養幾年,也不是什麼大事。
最大的問題,是她右腳腳踝處的斷骨。
若是傷在其他地方,接上斷骨養些日子也就沒什麼大礙了,但林婉真偏偏是傷在了腳踝處,腳踝本就是人體較為纖細的地方,又連着足部與腿部,是全身血液流動的重要位置,若一個不小心,确實是很容易影響日後行走。
夏真真悄悄拆了綁帶和夾闆瞧過,斷骨部位相接處對位良好,沒有移位錯位,顯而易見,有被大夫好好處理過。
看來林家請的那位鄭大夫,醫術很是不錯。
既是這樣,原作中林婉真後來會成為一個行走有障礙的跛子,要麼是出了心病的緣故,要麼就是有人在她康複過程中做了手腳。
無論真相是什麼,夏真真自然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跛子。
兩個守着她的小丫頭見她醒來,喜出望外,連忙伺候着夏真真起身漱口淨臉,給她換了身幹爽的新衣,又着人去給林老太爺林老太太送信兒。
因她腿上有傷下不得床,小丫頭便在床上支起了矮桌,方便她飲食。
夏真真也不客氣,林婉真的黴運既然是換了她來受過,那麼身為林家女的福氣她也得享享不是。
她心安理得的由着小丫頭伺候着,喝了兩碗粥,用了些酥餅果子,食了有七八分飽,方才推開了食盤。
“你們叫什麼名字,怎麼之前沒見過?我身邊伺候的馮嬷嬷、蓮心和蓮葉呢?她們去哪兒了?”
吃飽喝足,夏真真來了精神,準備開始鬧騰。
兩個小丫頭被她一吓,雙雙跪在地上。
“回四姑娘的話,奴婢秋分。”
“奴婢春分。”
兩個小丫頭道:“奴婢們是老太太身邊的李嬷嬷安排來服侍的四姑娘的,其他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
夏真真嗤之以鼻。
一概不知的話,昨晚是誰在她屋外說那一堆指名道姓的閑話來着?不是都知道的很清楚嗎?現在又來她面前裝糊塗?
腹诽歸腹诽,面上她卻不顯。
夏真真冷聲道:“你們既是祖母院子裡出來的人,又是李嬷嬷教導過的,應該知道規矩吧,林府不留無用蠢笨之人,既然你們一問三不知,要來何用?莫非是欺我年小,覺得我不能罰了你們?哼,回頭待我禀明祖母,放你們兩個出府吧。”
她雖語氣平淡,可話一出口,兩個小丫頭臉色就變了。
在這西極城裡,富貴人家用人都是要選那來曆清清白白的,不是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向來是不會輕易将下人趕出府的。若是她們今日無緣無故被趕出了林府,縱使錯不在己身,想要再找到一份相等的工作,又有哪戶人家敢放心用她們?
春分立時就急了,她是林府的家生子,自打懂事起就被教育以後是要到林府來做工的,若是就此被四姑娘趕了出去,家裡的爹娘怕是饒不了她!
春分磕頭道:“四姑娘開恩,奴婢一家都在林府做事,奴婢對林府一向忠心耿耿,從未有出府的想法,奴婢知錯了,求四姑娘開恩!”
秋分略猶豫了一下,也跟着磕頭道:“奴婢知道錯了,求四姑娘開恩,四姑娘再有問話,奴婢不敢不知道,奴婢一切都聽四姑娘的。”
夏真真的目光在秋分的身上多停了一瞬,又移向瑟瑟發抖的春分。
春分得了秋分的提醒,忙道:“求四姑娘開恩,四姑娘再有問話,奴婢不敢不知道,奴婢一切都聽四姑娘的。”
夏真真這才滿意。
無論這兩個小丫頭是真情還是假意,她當前實在是沒有别的幫手,隻能冒險用一用了。
夏真真肅聲道:“我不管你們是哪個院子出來的,之前又是給誰做事,但在我這裡,哪怕你們隻伺候一刻鐘,你們也要先弄清楚誰是你們真正的主子,明白了?”
兩個小丫頭齊聲道:“奴婢明白了。”
“行了,起來吧。”夏真真道:“現在,我再問一遍,我身邊伺候的馮嬷嬷、蓮心和蓮葉呢?她們去哪兒了?”
*
待夏真真這邊問完話,教了兩個小丫頭按照她的意思布置好現場,細細叮囑了她們幾句話,林老太太身邊的李嬷嬷和林大太太也到了。
消息傳到林老太太院子時,林大太太正巧去請安,見狀,便主動随了李嬷嬷同來。
秋分迎在房外,行禮道:“給大太太請安,李嬷嬷好。”
李嬷嬷雖然是林府下人,卻也是林老太太相伴幾十年的心腹嬷嬷,地位與普通嬷嬷不同,便是幾位老爺太太見了她,也要給她三分臉面。
林大太太擡手免了禮。
李嬷嬷笑了笑,跟在林大太太後面并不多言。
林大太太問道“四姑娘醒了?”
秋分回道:“回大太太的話,四姑娘确是醒了,隻是她、她……”
林大太太便斥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成何體統,府裡是怎麼教你規矩的?”
秋分道:“四姑娘醒了後,情緒很是不穩,不吃不喝,适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砸了房裡許多東西,還打了春分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