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真主意打定,尋摸着要盡快見一見原身姨母玉安王妃。
最好能趕在林老太爺大壽之前就和對方見上一面。
原先她也沒把十幾年前發生過的那場宮變當回事,她看到的故事寫的也都是十幾年後的另一場儲位之争。
前後相差了快二十年的兩件事,忽然就扯到了一起。
思來想去,都是昨夜裡她圈寫出來的那五個字惹出來的禍。
夏真真揉了揉還有些發脹的眼睛,恨不得現在就有一本完本的《複仇女逆襲之真愛感動天》放在眼前給她翻閱,看看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對的。
穿進一個沒有完結的書中世界,故事斷了兩頭,重要的線索還要自己想方設法去發現查證,夏真真越想就越覺得憋氣。
說到底,還是她現在的年紀礙事,許多事都不方便去做。
玉安王府怎麼着都是宗室王府,要登門拜訪沒有提前送去拜貼肯定是見不到人的,哪怕對方是林婉真唯一的親姨母。
但若真遞送了拜貼,不出一時三刻林二太太這邊肯定就知道了。
自己瞞了林二太太去玉安王府,怎麼說都不占理兒,到時候要怎麼向林二太太解釋?
若想着去堵玉安王妃的行程,那就更不靠譜了。
私窺皇室宗親的行程,那是不要命了。
所以還得另想法子。
夏真真牙齒輕磨。
盤算來盤算去,債多不怕愁。
這事看來還是要落在她那個便宜小舅舅頭上。
*
陸蘅之收到便宜外甥女又一次送來的信後,下意識捏了捏眉心。
他以為上次托林适送過去的那袋金豆子,算是銀貨兩訖了。
端陽節如約拿到龍鯉佩後,他對這個小外甥女心下不是沒有愧疚的。
小姑娘不知道這東西價值幾何,才會輕易的隻用了幾個對她來說有些不好辦的條件,與他做了交易。
但陸蘅之心裡卻清楚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比起前世,如今他在暗,太子和成王都在明,隻消再等上兩年,他的人尋到那座前朝寶藏,有了足夠的軍資物資,這一世搶了先機,他日成事便更有底氣。
就因為如此,陸蘅之總覺得對小姑娘有一份虧欠,前日才會特意托外甥林适給林婉真帶了一袋金豆子,算是補償。
之所以會給她金豆子,是看她來長恩侯府時,似是格外喜歡那東西罷了,他手上恰巧不缺這個。
眼下瞧着,倒是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
陸蘅之又看了看信中内容,不由有些氣笑了。
林婉真這是,訛上他了?
*
這一日未時初,陸蘅之帶着心腹随侍單遲踏上了歸雲樓二樓。
走到預定好的一間雅間門外,依約伸手在門闆上輕叩兩聲。
将單遲留守在門外,陸蘅之推門而入。
不出意外,夏真真已經坐在了裡頭,正歪頭看着窗外風景,一口一口悠閑吃着茶點。
“……”陸蘅之說不上來忽然堵在心口的那一口氣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有那麼一瞬間很想轉身離開,當自己沒有來過。
可惜夏真真已經看見了他,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彎了彎,心情很好地和他打招呼道:“小舅舅來得好快,我還以為你要再晚一些過來。”
語氣熟稔的很,好像他們真是關系很好的甥舅。
陸蘅之随手關了木門走到夏真真對面落坐。
“真娘,你信中說有緊要的事情找我?”
少年語氣平平淡淡,面色溫潤平靜,看着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别,不注意去聽,都聽不出他話中隐隐藏着的冷淡疏離。
夏真真眼角微跳。
這語氣……這是才過河就打算拆橋了?
會不會太快了點兒?
夏真真凝目看向陸蘅之,眉心一點一點蹙了起來。
要是她身邊還有第二個可以商量的人,她絕不會找陸蘅之來幫忙。
畢竟陸蘅之……陸蘅之……
她近距離打量着陸蘅之,看着他和陸侯爺不甚相像的臉型五官,卻有着和姬藜七八分相似的嘴角眉梢,心裡越發确定自己的猜測。
陸蘅之,很可能就是……
“我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值得真娘這麼仔細研看?”
冷不防,陸蘅之突然出聲,淙淙如泉水般清澈的聲音,将夏真真從楞神中驚醒。
夏真真一楞之下,沒來得及想别的,下意識張口道:“真娘是覺得小舅舅長得太好看了,一不小心看傻了過去,小舅舅别介意啊。”
“……”
“!”
話一出口,兩個人同時一僵。
夏真真表面鎮定自若,内心淚流不止。
這一個沒堤防住,她前世的職業病就發作了,習慣性的把陸蘅之當作了自己在合作期的客戶甲方。乙方面對甲方張口就來上幾句好聽的話恭維讨好對方,那都是經年累月形成的生理下意識反應!
嘴快!
叫你貧!
連這位自家名義上的長輩面前都敢滑舌,這下子要被人家土著少年當成變态鄙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