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她留下來嗎?
陸萱兒亦投去訝異的目光,“蘅之,你叫住真娘有事?”
“蘅之想起一會兒要去林家送賀禮,這一段路可以和真娘同道而行。”陸蘅之坦然道:“雖說現如今盛世太平,京城附近少有賊匪出沒,但真娘一個小兒家到底是不夠安全,還是我順道送她回去吧。”
他一副長輩口吻的關心,得到了陸萱兒的認同。
她點頭道:“是我想的不夠周到了。那就讓齊嬷嬷帶真娘到前頭随意逛逛吧,你這邊忙完了再去送她。”
夏真真眼睛亮了亮,沖陸蘅之一笑,“真娘謝過小舅舅。”
算了,不能在現場呆着就不呆吧,盡管這和她先頭的設想有所不同,但隻要最後能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從玉安王妃嘴裡,還是從陸蘅之嘴裡說出來,對她也沒有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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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安寺裡好看的景緻不少,齊嬷嬷将夏真真送到中院一處池塘滿是睡蓮的小院,留下春分秋分在這裡伺候後,就識相的退了下去。
她是跟在陸萱兒身邊的老人了,和林二太太身邊的蔣嬷嬷一樣,都出身自長恩侯府,二人都身受侯府的恩惠禮教,明白誰才是自己的正經主子。
是以齊嬷嬷雖然十分高興見到和自家二姑娘少時相像的夏真真,卻也并不會在私下裡多和她接觸碎嘴,樂得忘乎所以。她一個下人,認真伺候的主子就陸萱兒一個。
待她走遠,春分秋分都捂着胸口,直說玉安王府的規矩大。
“奴婢适才跟在玉安王府侍女身邊,連大氣兒都不敢喘呢!”春分回想客座禅院裡森嚴的陣仗,心有餘悸。
秋分難得的接口,“可不是,那些宮女兒面上連個笑臉都沒有,闆着臉吓死人了,還好咱們不是在王府裡伺候的。”
夏真真聞言笑了笑,不懷好意哼道:“難為我還想着有機會的話送你們兩個去玉安王府當兩天差,學學王府的規矩,你們倒不識得好。”
春分秋分臉都白了白,忙搖頭擺手道:“姑娘就饒了我們吧,我們這般笨手笨腳的,可做不來王府的事情,沒得到時候還丢了姑娘的臉,可千萬千萬别送我們去!”
夏真真見她們兩認真着急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笑,心裡總算沒有先頭那麼郁悶了。
“行了,我就這麼一說,你們還真以為王府是那麼好進的呀。”
兩個小丫頭這才知道是被自家姑娘戲耍了,不由一臉哭笑不得。
三人正在蓮花池邊圍着賞蓮,不防小院入口的梧桐樹後緩緩走出一位銀鼠灰袍的年輕男子。
男子面色白皙,橫眉流鳳眼,鈎鼻尖嘴,看着有三分無賴七分猥瑣。
倘若有大理寺的人在這裡便能一眼認出來,這人正是西極城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長街呆霸王,靖陽侯府世子曹望。
老靖陽侯是先帝朝一早封的顯貴,因入了先帝的眼,讓他的嫡子尚了長公主。
這個曹望,就是長公主和靖陽侯的兒子。
曹氏十七代以來一脈單傳,到了曹望這裡仍然是獨苗一根,是以曹家老少都把曹望捧在手心裡寵着。
興許是長公主太過溺愛的緣故,曹望自懂事起就沒少惹事,不是打了禦史家的幼子,就是燒了侍郎家的馬廄,當街縱馬傷人,調戲良家婦女的事他都沒少做,年紀越大,荒唐事一年比一年做的越多,若不是有長公主的身份在那兒壓着,怕是這曹望早被人收拾了。
今兒他純粹是心血來潮,想去甯安廟尋幾個好看點的姑子耍一耍,不知怎地卻陰差陽錯拐到了這法安寺。
雖說顧忌玉安王妃今日燒香,怕沖撞貴人,法安寺一般不會再接待男客,但曹望的身份卻不在一般人之列,他眯着眼睛大搖大擺的就進來了。
前殿後殿轉了轉,看到的不是佛祖就是菩薩,曹望覺得十分掃興沒意思,正準備離開時,腳步一轉轉到了這個小院。
然後他就看見了夏真真三人,眼前終于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