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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真真泡了藥浴出來,感覺一身輕爽。
鄭大夫開的藥她現在已經不用了,之所以還常常請鄭大夫過來看診,不過是為了迷惑其他人。
前月底,陸家介紹的那位章大夫回來了,仔仔細細給她把脈問診,又問了當日落水的情形,重新給她開了張拔寒毒的方子。
“四姑娘,聽你所言,你落入冰湖受凍的時間不短,這已經不單單是凍傷那麼簡單了。”年近古稀的章大夫神情格外嚴肅,道:“你這是寒毒入體之症,加上身體又有陽虛之症,才會造成宮腹附近血液經脈不暢,若不能得到有效治療,将來葵水來了,你每月少不了要絞痛非常,自然也會影響子嗣孕育。”
夏真真對生不出孩子這件事情沒什麼感覺,但她前世就體寒,經期常疼得死去活來,飽受痛經之苦,因此對這個倒是有十二分的恐懼,忙問:“章大夫有什麼好法子幫我沒有?”
章大夫道:“寒毒症多發于冬日,尋常隻要不吃冰涼之物避免受涼倒也無妨,但若想将它拔除,還是要費些功夫。”他沉吟許久,“我看過鄭大夫的方子,基本上也算是對症,但藥效還少了一些,你如今年紀又小,有些藥還吃不得,待我重新開方,你且泡上半年我再來看。”
于是夏真真便換了新的藥湯。
不過泡了幾天,她就感覺一直纏在體内的寒意稍許減了一些。
看見桌上茶盤邊擺放了一套滿金鑲紅寶鳳穿牡丹頭面,夏真真不由面露詫異。
“這誰拿來的?”怎麼這麼老氣?
紫煙道:“二太太差人送來的,說是老太太給姑娘的。”
既然是老太太給的,那就難怪看着老氣了。
夏真真眼睛亮了亮,頗有些新奇的一件件拿起來放在手上仔細瞧,發梳、钗子和步搖、耳飾和額飾一共十六件,件件都做得十分精緻,想來價值也十分貴重。
可惜不能換成真金白銀。
“把它收起來吧。”把玩夠了,夏真真揮手讓紫煙将東西拿去收放好。
這套頭面和她的年紀也太不相稱了,留起來做家底還可以,明天戴出去就是笑話了,大小尺寸都不對好嗎。
秋分端了新炖好的銀耳羹進來,夏真真才吃了兩勺,想起給林老太爺的壽禮還有一件做完了未看,連忙匆匆扒完剩下的,起身去了側間。
青紋和春分正在裡面照着她的要求仔細擦拭壽禮,夏真真圍着端詳了半天,沒看出什麼瑕疵,不由舒了口氣。
這份壽禮雖不算貴重亮眼,總算她一片心意嘛。
“你們四個這陣子都辛苦了,尤其是青紋格外受累,這麼短的時間,要你做出來一件成品也是難為你了。”夏真真笑道:“不過我也很意外,沒想到你還有這般天分,日後閑暇下來,少不得還有辛苦你的時候。”
青紋不敢居功,“姑娘願意教導青紋,是青紋的福氣,為姑娘做事,青紋不怕辛苦。”能學得一技之長,再辛苦也值得,她心滿意足的很!
其他三人雖略有失意和羨慕,看到成品這般完美,也就都釋懷了。
再說四姑娘早就和她們三個說的清楚明白,每個人生來具備的天分不同,有人擅長繪畫,有人喜歡吹笛,有人會賺錢,還有人隻會讀書,而她們這次不過是在天分上輸給了青紋罷了,沒什麼好沮喪的。
“好了,除了秋分留下值夜,其他人把這裡收拾好就都回去休息吧。”
夏真真又拉過紫煙吩咐了幾句,帶着秋分轉回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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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林府正門大開,巳時起就接連不斷有客人登門賀壽。
外府總管事黃森身着嶄新紫褐色鍛衫在門口代林老太爺迎賓,禮單桌前坐着兩個同樣嶄新布衫的帳房先生,後頭一溜六七個小厮站着,遇到有攜了重禮來的就前去幫忙搭把手,再有一人引着入内。
男賓帶去前院正廳坐着,也有願去後花園賞景的,女賓則都被帶到了後院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