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梅區明都用那早早用愁苦的表情來上一句‘堯兒體質特殊需得大椿靈液壓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幸而修真界詭異體質者數多,不會有人輕易探究是何體質。
雖沒旁人那般急切悲痛又情感豐富,但也還勉強算個好理由,又因風雨日沉島的特殊,再加上也不怎開口,便沒幾人揪着針對。
這場争辯從白日持續到了夜晚。
越演越烈,甚至都拿出擴音的法器,試圖以音量大來取勝。
遲堯當了大半日安靜的擺件,也實在不耐煩,趁着舅父也開始摸索着法器,便溜出了門外。
好在這閣樓的陣法極強。
不止有複原功效,亦能收音防止他人窺探。閣樓内動靜再大,也攪亂不了外頭的月下的寂靜。
遲堯盯着那半弦月打量片刻,便覺得着實無趣得緊,見着四下無人,便取出一枚竹哨,輕輕吹起了…斷斷續續還刺耳又有點詭異的音樂。
大抵是因為他吹得着實難聽。
身形化小的青鳥如箭一般朝他飛來,嘴裡還發出美妙動聽的叫聲,試圖蓋過這糟糕至極的竹哨聲。
見狀,遲堯也沒收起竹哨,而是動用起靈力,将自己‘動人’的哨聲放大。
青鳥越起勁,他就越大聲。
到最後這些個珠光寶氣的鳥兒都焉巴巴的從空中掉趴在地上,他方才心滿意足的收回竹哨。
緊接着蹲坐在某顆如同矮椅般的石塊前,起火。
火自然不是一般的火,幽藍得就像鬼火般,還滲着層層寒氣。
遲堯抓起某隻剛好就倒在自己腳下的可憐小青鳥,語氣溫柔的開口說道:“好乖的小青鳥呀,我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禀,是個浴火重生的好苗子。想不想試一試呢?”
被揪着翅膀摁住命脈的青鳥傻了。
它雖不是妖修,但好歹是開了靈智的靈獸,那團冒着幽幽寒氣的火,怎麼瞧都不像是能浴火重生的樣子。
生死關頭。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它終于想起島上靈獸間的傳聞!
據說風雨日沉島上有那麼位溫柔又美麗的女修,她最喜歡就是用溫柔的語氣‘折磨’靈獸,看它們表演嘶吼崩潰的模樣。
是的,表演。隻要越賣力,越真實,得到的好東西就越多。
電石火光間,小青鳥用盡前半生最大的智慧,終于悟了。
它賣力的煽動着翅膀,費勁掙紮,漂亮的羽毛碎落滿地,撲騰的翎羽刮過那薄薄的面紗,隻刹那間的功夫,面紗便落到了幽藍的火堆裡。也在這時,青鳥尖細的嘴巴長得極大,小爪子卷起,發出刺耳的哀鳴聲。
不是表演得好。
而是它的翅膀真的碰到火就要燒起來了!它覺得它要就要告别修真界了!
趴在地上的小青鳥們有幾隻嘗過這位漂亮女修‘折磨’,提點了一下驚恐的小鳥兒後,便從地上蹦跳而起,全縮堆在一起,抖着翅膀,可憐兮兮得就像是被壓迫的小媳婦。
“看來你這隻小鳥兒不願意呀。”遲堯微微歎了口氣,他随手塞了顆靈藥進壓根就沒受傷的青鳥嘴裡,随手将小鳥丢在一旁後,将目光投向那那群正抖得異常整齊的小家夥身上。
笑容滿面,很是溫柔的繼續說道:“讓我看看,是那隻小青鳥能獲得浴火重生的考驗呢?就是,你這隻幸運的小青鳥!”
單純的小鳥兒被拎住翅膀後就賣力的表演,直到火焰爬到自己的翅膀上,方才真正恐懼起來。
費勁撲騰。
遲堯玩得倒是挺開心,恐吓完一隻又一隻的小家夥,正打算再抽取幸運的小青鳥,忽就察覺到什麼,猛地擡起頭,直直朝着左側方看去。
隻見,月下站着某道挺拔的身影。
氣宇軒昂,冷峻如神。
修真界都難得一見的好骨相,卻像天道法規那般不帶任何的情緒。
遲堯當然認得這人是誰。
道君,向淵濯。
研究多日話本的遲堯意識到眼下正是個好機會!
月下,竹林前,孤男寡‘女’。
思及此,他不再多想,直接開口說道:“你,就是向淵濯?”
向淵濯注視着眼前一身淡黃衣裙發間還簪着明珠流熒發飾的魔君,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深陷幻境或是旁的什麼危機當中。
他生來便可觀及靈魂與本源氣息。
皮相骨肉皆能改換,但靈魂之貌本源之氣,絕無更改。
此時他身前這位女修,與百年前新上任的魔君遲堯不管是靈魂還是本源皆一模一樣。
且靈魂之相與肉身亦無絲毫差别。
這定是魔君遲堯。
沉默片刻,向淵濯方才開口說道:“不知閣下是?”
遲堯站起身來,直直看着向淵濯,冷着臉,字句清晰的回答道:“風雨日沉島,梅遲堯。”
他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再三确認自己與話本裡的男主角沒甚兩樣,便沒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