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秦歡是被林佳豪的大嗓門喚醒的。
“大哥大哥!快點起床,昨天說好了,我們今天要去撈魚的。”
平日裡還會賴會兒床的小佳豪,今天居然起得這麼早,恐怕是惦記了一晚上的撈魚,就等着天亮呢!
睜開眼,秦歡也不想繼續躺着了,索性起床來和文娟姨一起做早飯。
鄉下的早飯十分簡單,熬一鍋白粥,配上一碟子鹹菜就足夠了。
或許是惦記着老大回來了,趙文娟還從壇子裡摸出了幾隻鹹鴨蛋,擱鍋裡煮熟了剝好,那蛋白都被裡面的鹹蛋黃映成了橙黃色,飽漲無比,仿佛下一刻,裡面的蛋黃油就要憋不住爆開來。
趙文娟不舍得把鹹蛋黃切開,切開之後,蛋黃油淌出來,白白失了鮮氣。
林佳程已經從柴房裡翻出了以前用竹子編的魚簍子,又從院子後面的那一小片竹林裡頭挑了一根細長不成器的竹子砍下來。
這西西的竹子再也長不粗,就隻能當柴燒,但是它的彈性好,是當釣魚竿的不二之選。
林佳程耐心地把每一個竹枝剃下來,把每一個竹節都打磨了一遍,這才把釣魚竿遞給了林佳豪玩兒。
“你先試試彈性,我去給你找魚線。”
林佳程翻了翻自己帶回來的包,果然從側兜翻出來了一圈魚線。
他早就知道林佳豪這個年紀的孩子耐不住,與其讓他在大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貿然下水摸魚,倒不如早早把魚竿預備好,讓他在岸上釣魚,免得發生危險。
林佳程剛把魚線和魚鈎纏上去,趙文娟就喊着吃飯了。
熬煮濃稠的白粥,配上爽脆鹹香的鹹菜,還有那一戳就流油,翻沙綿密的鹹鴨蛋,一頓飯下來,整個人都吃舒坦了,甚至比昨天那一桌大魚大肉還要養人。
“走,佳豪,我們去釣魚去。”林佳程放下碗,對林佳豪說。
匆匆把飯吃完的林佳豪早就等着這句話了,他高興地應了一聲,去把自己昨天挖的蚯蚓帶上了。
蚯蚓放在一個廢棄的餅幹盒裡,糾纏在一起,很有幾分惡心。
“诶,等等,你們把歡歡也帶上吧!她是隔壁村的,恐怕還沒好好逛過我們大隊呢!正好帶過去認認路。”
見秦歡把飯吃完了,趙文娟趕緊招呼道。
“我……我還是和文娟姨一起洗碗吧!”看着那扛着魚竿提着魚簍子站在核桃樹下的高大男人,秦歡莫名有些心慌。
“你去和他們一起釣魚吧,這些碗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趙文娟笑着推了秦歡一把,秦歡便隻能跟了過去。
“林佳豪,你帶路走前面,我走後面跟着。”林佳程一邊說,一邊給兩人讓路,把秦歡夾在中間,自己留在後面殿後。
“我拿這個魚簍子吧。”到了院門,秦歡猶豫着開口。
“不用,”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于生硬,林佳程又找補了一句:“這魚簍子太久沒用了,可能會有一些小毛刺,紮到你手就不好了。”
“哦……那我要不帶個背簍去?萬一有什麼野菜,還能掐點兒。”
“不用帶這麼多東西,要是有野菜,去河邊掐一片芭蕉葉子,一裹就帶回來了。”
顯然,林佳程對河邊長了什麼植物,那可是爛熟于心。
盛夏的早晨,太陽還不算太烈,遠遠地挂在天邊,溫和地照耀着大地,把幾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那一片地都是我們家的,裡面種的是苞米,再過十多天就該收了。到時候讓娘去請人來收,别累壞了自己。”
“這一片林子也是咱家的,大多是竹林和種的松樹柏樹,以後要是翻修房子,可以砍這裡的樹。”
“明天我再去挖點兒筍回來,曬點筍幹冬天炖肉吃。再讓娘泡一點酸筍用來炖魚,味道可鮮了。”
林佳程一邊走,一邊向秦歡介紹着沿途的田地。
身後的嗓音充滿磁性,腳步聲也沉穩又有節律,是秦歡從未經曆過的氛圍。
或許是太陽慢慢烈了,曬地她臉也發紅了。
她看着林佳程所說的田地和林子,記清楚了地方,胡亂着點了點頭。
隻是看了這一會兒,她還是對地裡的東西一竅不通,她隻繼承了原主最關鍵的一些記憶,這些農事卻完全沒有繼承到。
還說要在這個世界立足呢,秦歡越發覺得這是一件難事。要在村裡立足,通曉農事是最基本的,怕是要學好久呢。
要是能去城裡就好了……
……
“呦,這是林家大小子?帶着弟弟一起去釣魚呢?哦呦,還帶了新媳婦兒?長得可标緻,難怪你娘急匆匆就定下了,原來啊,是怕被人搶喽!”
一個嬸子正背着背簍在菜地裡頭摘南瓜,看見了秦歡和林家兩兄弟并排走着,不由打趣道。
“這是桂花嬸子,”林佳程先給秦歡介紹了人,随後又和桂花嬸子打了個招呼。
秦歡也趕緊和桂花嬸子打了個招呼。
“呦,佳程還記得我呢。我以為你去城裡這兩年,要把我們都忘幹淨了!怎麼樣,城裡那臨時工的活兒還好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