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聞言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歎息慶幸她沒有陷進去那個賤男人的沼澤,歎息她這幾年都沒有走出來。
她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酒店,直接帶着沈桑上了頂樓。
“喏,就是那一間。”
沈桑頻率緩緩,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門。
門打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女人,短視頻中常見的尖下巴,千篇一律的乏味,漏出來的皮膚上點點草莓印。
“你們幹什麼的?”她盯着沈桑手中的愛馬仕,語氣并不客氣。
長相妍麗,身姿出挑這樣的女人找上門來,十有八九是為了搶男人。
裡面那人可是她追了好久的,臉長的不錯,出手也闊綽,這家酒店可是S市數一數二的豪奢品牌,頂樓五位數一晚的房價更是讓人砸舌。
他直接帶她來了頂樓,她可不能輕易讓出去。
“叫彭澤出來。”沈桑想着她或許也是不知情,并不想為難她。
誰知道她聽到彭澤二字就像是被點燃的火炮筒。
“我告訴你,上門搶男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他現在在我這,這男人啊你拴不住他的心那可真是毫無勝算。”
沈桑饒有耐心的聽完,感到十分好笑,看來她也并不無辜。
她這一笑落在那人眼中更像是挑釁。
“你笑什麼?”
這時從裡面出來了一個人,“怎麼這麼吵?”
下一刻烏鴉啞了聲音。
沈桑都一次見到書中描繪的那些血色盡褪,慘白的面容到底是怎樣的。
眼前便有一個現身做法的。
“你……你怎麼來了?”
沈桑還沒有回答,他身前的女子又開啟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嗓音,“你快些把她趕走,我們好繼續啊~”
見彭澤僵在原地,她暗罵一聲不争氣,隻好親自上前想推搡着她們二人離開。
沈桑皺了皺眉,直接抽了她一個巴掌,“我忍你夠久了,别太放肆,識趣的話就離開。”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你還愣着幹什麼,她打我啊,你上啊!”女人胡攪蠻纏起來,見彭澤甩開她的手,她坐在地上開始撒潑。
沈桑攔住了身後張牙舞爪恨不得上去糊她一臉血的林巧。
隻道了一句話:“彭澤我記得你這個月的營業額并不高,你開房的錢哪來的?
換句話說,用我的卡?”
隻是一句話,叫人偃旗息火,四周都靜了下來。
方才還有些趾高氣昂的女子現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過了一會兒又紅了半邊天,五顔六色的好不精彩,她以為的富二代沒想到是一個小白臉。
沈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跳腳的小醜。
那女人再也待不下去了,推開彭澤灰溜溜的進去收拾了東西,又瞪了一眼彭澤才離開。
林巧在她後面陰陽怪氣道:“下次可要記得眼光好一點,這次長個教訓,這種小白臉就算了吧。”
沈桑看着彭澤,神情寡淡又感到十分無趣,髒了的東西就要趕快丢掉。
“彭澤,你出局了。”
“你從來不給我碰,我能有什麼辦法,有時候我陪着你,你都會嫌我煩,我有什麼辦法?我是一個男人,我也有正常需求。”
他聲嘶力竭的控訴着,她永遠都雲淡風輕,他永遠都入不了她的眼。
沈桑看着他這幅模樣,側開了眼神。
先前她覺得那兩份相像,現在看來反倒有些侮辱本尊了。
“我給了你房子,錢,你也該知足了,養個寵物都要比你做的好,卡我會停掉,房子我不會收回,權當你的青春錢。
隻一條,今後不要來打擾我,見着我自動的滾遠一些。”
彭澤如夢初醒一般哀哀祈求:“我錯了,我不該要求那麼多的,你原諒我一次好嗎?就這一次。”
沈桑并沒有理他,隻是轉身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當記憶中的人重新出現在眼前,舊相機的底色蔓延到這一刻,是懷舊,是重溫,也是将記憶重新固彩。
整個走廊都暗了下來,過往與現在重疊,隻有他是她視線的全部,是所有光線的中心點。
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張的面容,造物主沒有敗筆,硬朗的五官線條,眸光銳利如鷹隼,隻是那份傲然被他收斂了起來,隻餘冷淡和矜貴。
可是她曾經見過他溫柔的神色,獨獨那一抹,讓她百般流戀。
那時她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來描繪他的眉眼。
直到她去了梅裡雪山,高聳的山峰上覆蓋着薄雪,太陽升起時,日照金山,溫柔又凜然。
他好像剛從局中抽身,白色的内衫外面一件灰色西裝,冷硬中有一分儒雅中和。
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對,沈桑此刻能感受到心髒劇烈的跳動,一顆石子投進井水中,水花四濺。
呼吸都屏住,她好怕他已經忘記了自己。
下一秒,他微微笑了笑,語氣低沉又柔和,像大提琴緩緩撫慰着她緊繃的心。
“好耐冇見,沈小姐。”
同時他伸出了手,骨節修長,指甲圓潤幹淨,隐約可見瓷白皮膚下隐藏着的青色的血管紋路。
她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
他不是内陸人,耳邊響起粵語聽起來久經風雨的沉靜中又帶了一些溫柔。
沈桑聽見他的聲音的這一刻,心像是被藍絲絨包裹着,柔軟的癢,又有一點想哭,苦澀感侵染着口腔和鼻尖,酸痛的感覺。
雨天氣會讓人的心情變的潮濕陰郁,會讓她的骨節泛着酸痛。
聽到他的聲音之時,心裡像是下起了雨,酸楚感浸染全身,可她又覺得歡愉。
“聞先生,好久不見。”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握上他的手。
一場時隔三年的寒暄,并不熱烈,又算不得上疏遠,像外面的這一場雨,點點滴滴越下越大,卻又潇潇灑灑的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