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玄卿又回頭看向身後月桂樹下的楚思佞,手心捏着朵小黃花,不知他在沉思什麼,亦或者隻是簡單的放空,感覺好像這時候從他背後偷偷給他一刀都不會被發現。
明明身為陰險狠毒的魔尊,表面怎麼看起來如此單純無害?
玄卿看了一會,楚思佞忽然有所察覺般擡頭看向他,微微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玄卿立刻心虛地收回眼,頭也不回地朝山階上奔去。
少來誘惑他,他可不吃那套。
*
青牛鎮。
沈玉衡望着面前狼吞虎咽的謝忱,嘴角微抽。
他到底怎麼想的,居然真打算把這懷着他孩子的魔修帶回去。
“還要!”謝忱指了指桌上已經被吃得隻剩一些殘羹冷炙的飯菜,“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再來一份!”
身旁的小二笑眯眯地揣着手,對上沈玉衡的目光。
沈玉衡扶額,淡聲道,“給他上。”
“好嘞!”
看着瘦瘦小小,怎麼這麼能吃?
沈玉衡開始懷疑魔族的飯量是不是都是如此,可他也并不算很了解魔族,從前還以為魔族都是吃人肉的,今日見了謝忱才知原來魔修連盤子裡剩的肉湯都喝,好像逃荒的難民似的。
好不容易待謝忱吃飽喝足,沈玉衡又将目光悄然挪向謝忱那微微有了些許弧度的小腹。
這裡面倘若真有他的孩子,會不會被方才那些飯菜擠死?
“我吃飽啦,咱們走吧。”謝忱心滿意足地起身,眼見店小二來要賬,立刻朝沈玉衡努了努嘴,“沈劍仙說他請我的。”
還不是因為某人說不讓他吃飽就賴着不走。
沈玉衡冷笑了聲,還是起身取出荷包将銀錢擱在桌上。
總算能回去了,也不知宗門裡現在狀況如何,昨日聽唐春安說要辦玄卿的喪事,可清早偏撞上沈徽重傷,親弟弟生命危在旦夕,他便也沒有顧上管這件事。
謝忱吃得飽飽的,眼皮也開始變沉,早上折騰了半天,這會兒被逮回元祿宗,他反而有種安心的感覺。
一想到回去之後能有一塊自己的田地,可以不用再被沈玉衡拿着劍威脅,心裡還真有點期待起來。
青牛鎮就在元祿宗山腳下,兩人一前一後地上山,謝忱走在前面,沈玉衡便在他身後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生怕人再跑個沒影。
伴着雲霧一路走到山門前,謝忱遙遙地看見月桂樹下似乎有道人影,。
身形拔俊,儀态矜貴,一眼便知絕對身份斐然,那人身旁甚至還有三輛裝修豪華的大馬車。他納悶地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是書裡哪個角色。
在他身後,沈玉衡自然也注意到那人的存在,不知察覺到什麼,眉頭輕蹙幾分。
兩人經過他身邊時,對方忽地擡頭,對上了謝忱的視線。
刹那間,謝忱呼吸一滞,隐隐能從那雪色羽紗下窺見一對含着淺笑的唇,可以想象得出對方定是個絕色美人。
這麼好看,一定是玄卿吧!
他趕緊回過頭看向沈玉衡,卻見沈玉衡若無其事地從對方身前走過。
謝忱看了看那美人,又看了看沈玉衡,最後還是追上了沈玉衡的腳步,急切地問,“那是誰,你師弟?”
沈玉衡偏頭看他一眼,沒感情地道,“我怎麼認識,來送貨的吧。”
謝忱:“……”
無論怎麼看那也不是個來送貨的吧?!
“你再想想,這個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肯定跟你有關系吧?”謝忱不死心地又問,“比如你的什麼青梅竹馬二師弟或者小吵小鬧死對頭?”
沈玉衡默了片刻,微笑着伸手掐住他的臉,笑意不達眼底,“我沒有青梅竹馬,也沒有死對頭,二師弟倒有,就是死了。”
頓了頓,他又回頭看了眼那人,輕嗤一聲,“搔首弄姿,一看就是故意在此招蜂引蝶,輕浮至極。”
正常男人誰手裡捏朵花站别人家門口,有病。
謝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