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着,邊探入了玄卿的衣擺,意圖再明顯不過。
玄卿扯開他的手,不耐煩道,“不許碰我,我要睡了。”
他睡不飽可當真會發火,哪管你是魔域尊主還是誰,照樣翻臉不誤。
聞言,楚思佞十分可惜似的歎息一聲,低低道,“好吧,那你睡吧。”
他起身從軟榻上離開,手心卻已經多出一張信紙。
那信紙纏繞着淩厲無比的靈氣,如同烈火般瞬間把楚思佞的手掌燒焦。
這種事也要他親自來做,他手底下怎麼全是一些廢物。
楚思佞把那信紙上的字一一看過,淡笑了聲,随後用魔氣燒作一縷煙塵。
沈玉衡啊沈玉衡,明明信上寫了賀喜大婚,卻又暗自加了一道能夠護佑玄卿平安的靈氣,尋常師兄弟會為對方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信。
楚思佞眼底漸次染上一抹冷意,很快又恢複如常,他偏頭看向房内燃至半截的迷魂線香,淡聲道,“人已睡了,進來吧。”
片刻,房門被推開。
陳遵被葉無霜押進房門,一腳踹入膝窩,跪倒在楚思佞面前。
“我說過我給你的藥不會有假,你還想怎麼樣?”陳遵臉上傷痕累累,顯然是早就經受過一番毒打,“楚思佞,若不是看在你有龍族血脈的份上我根本不會幫你,像你這樣冷血無情的魔頭,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情願每月給你送藥?”
楚思佞沒有出聲,隻坐在椅子上安靜擺弄着骨戒,許久,才終于舍得分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藥的事,既往不咎。”
聞言,陳遵愣了愣,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一聲,“你是有新的事要求我吧?”
楚思佞起身走到玄卿的床邊,指背輕柔地拂過他的臉側,低聲道,“不是求你,是逼你。”
陳遵咬緊牙關,恨不能掙脫開葉無霜的束縛沖上去跟他拼了,可他同樣也清楚,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與楚思佞抗衡,就連身旁的葉無霜,他都不是對手。陳遵隻能忍耐下來,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說。”
見他清楚了自己的處境,楚思佞滿意地颔首道,“也并非什麼要事,隻是讓你來看看我的愛妻。”
陳遵:?
“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看什麼愛妻,跟他有什麼關系?
楚思佞貼心地為玄卿掖了掖被角,緩聲道,“他懷孕有幾日了,你來把脈看看脈象。”
原來還是為了那個孩子。
陳遵心下了然,不屑地冷嗤一聲,“我還真當你被一個人類迷住了,為了達到目的,你果然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楚思佞輕笑了聲,“這話是何意,嫉妒我家庭美滿?”
陳遵被他噎住,半晌,又惡狠狠地道,“若有一日你真栽到他身上,被他發現你背着他做的這些勾當,到時我還要恭祝你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呢。”
此話一出,楚思佞神色淡淡,滿不在意地撫摸着玄卿的面容,“那你便等着那一日吧,把脈。”
陳遵深吸一口氣,走到玄卿面前,略一蹙眉,這張臉怎麼感覺看起來有點眼熟,有點像元祿宗裡的誰,好像是誰的師弟來着,他記不清了。
他伸出手搭在玄卿的脈上,閉目沉思片刻,低聲道,“脈象平穩有力,你家愛妻平常應該挺能折騰的,至于孩子……”
楚思佞呼吸微滞,安靜等待着陳遵的後話。
陳遵眉頭緊鎖,忽地睜開眼道,“你那日當真同房了?”
楚思佞的臉上鮮見地出現一絲迷茫,“自然。”
“你……”陳遵幹咳了聲,瞥向身後的葉無霜,壓低聲音道,“你确信可有射入?”
楚思佞反應過來,面色黑沉,“當然,做了一夜我怎可能不清楚,你懷疑什麼?”
“一夜?那倒怪了。”陳遵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依他脈象看來,他沒有懷上孩子。”
被他的眼神掃視着,楚思佞的指愈攥愈緊,硬是被氣出道冷笑,“不可能,除非,你給我的女娲之淚有假。”
“你真當我賣假藥的?”陳遵也急了幾分,站起來就要與他辯駁,“你怎麼不想想,會不會是你本來就不能生育?”
楚思佞:……
“來人,”楚思佞漠然地擺擺手,“給我殺了。”
陳遵猝然瞪圓了眼睛,一把甩開上前來抓他的葉無霜,“等等,也可能是我把錯了脈,我再試一次。”
楚思佞冷冷盯着他,大發慈悲地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雖然亦是有想證明自己的緣故。
陳遵用袖子擦了把汗,伸手探上玄卿的手腕,片刻,他恍然大悟地看向楚思佞,“我明白了,是因為時間太短所以暫時把不出來脈象,過兩日再試,脈象就會明顯了。”
這樣說倒是有可能。
楚思佞擰眉看向熟睡的玄卿,俯身探向他的小腹,“這幾日你就留下來,每日觀察他的脈象。”
“可以倒是可以,”陳遵摸了摸鼻尖,低聲道,“但我還是建議,你若覺得不夠穩妥,不如多行幾次房事,說不定是你經驗不足沒找對位置……”
“滾。”
陳遵把心底想說的話全說出了口,美滋滋地滾了,誰能想到如此殘暴狠毒肆意妄為的魔域尊主不僅是個雛兒,大婚前一日還叫手下找他要了一本春宮圖?
而陳遵一走,楚思佞望着軟榻上的玄卿,腦海裡盡是方才陳遵那些胡言亂語。
倘若真是他的原因,
——以防萬一,再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