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侬摸起旁邊的衣服穿上,“我們去看看。”
塞西爾摟着藍侬,他沒有回答,藍侬用手肘碰碰塞西爾胸膛,再次道:“我們去看看。”
摟着藍侬的塞西爾端詳着他眼前的人類,“嗯。”
兩個人穿戴了衣裳,藍侬杵着拐杖,與塞西爾在黑夜裡跨出了家門。
周圍的建築被裹在濃厚的夜色裡,這個甯靜的海邊小城,有着古典雅緻的建築,這條街區的房屋都是帶着庭院的小樓,一棟棟在漆黑的夜晚獨自矗立。
剛才響起的慘叫已經如同幻覺一樣,完全消失,如墨的夜裡裡,除了街頭幾盞并不明亮的路燈,整條街安靜黑暗,所有人的房屋都緊閉着門,沒有一個窗口亮着燈,也沒有一個人走出來查看。
寂靜的街道,安靜的隻有藍侬與塞西爾腳步的聲音,仿佛他們才是被被與世隔絕的兩人。
夜晚有些涼意,藍侬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他杵着拐杖在周圍的夜色下問道:“塞西爾,你還記得唐克禮嗎?”
走在藍侬身旁的塞西爾不緊不慢道:“記得。”
藍侬松了一口氣,周圍太安靜了,他隻是想要找些話說。
“記得不多。”
塞西爾的聲音繼續傳來,他的記憶來自主神,而他從誕生之初,就隻有一日日回蕩在腦海中的驚濤飓浪,以及他的愛人,他床上乖順的新娘。
唐克禮與他一起出過海,塞西爾對他有些非常淺淡的記憶。
藍侬杵着拐杖在四周的黑暗中回頭,他有些詫異,他想不到塞西爾竟然會記得唐克禮。
藍侬走到唐克禮家門口,他擡起手敲了敲門,而沒有關緊的房門直接斜開了一道縫隙。
敲門聲在這條街道回響,藍侬覺得有些怪異,他家跟唐克禮的距離不是最近的,而寂靜地道路上,隻有他與塞西爾站在了唐克禮門口,沒有其他任何人過來查看。
并且深夜的時候,唐克禮的房門竟然沒有關閉,就這樣開合着小口,一切都顯得古怪難言。
藍侬握緊了手中的拐杖,他沒有邁步進入,他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于是向着身旁的塞西爾小聲問道:“你看到什麼異常了嗎?”
塞西爾目光落在門邊拖行的血迹上,有人類死在了這裡算是異常嗎?
“沒有。”
藍侬松了口氣,他點頭,在黑夜裡推開了唐克禮的家門。
唐克禮是個單身漢,他是海員,收入頗豐,一個人住在這座大房子了。
藍侬站在門邊,對着空蕩黑暗的客廳小聲喊道:“唐克禮。”
沒有人回答他,隻有寂靜的黑夜籠罩這一切,藍侬摸索着打開了玄關的燈,黑漆漆的屋子瞬間亮如白晝。
空蕩蕩的房屋中,除了飛濺的血液什麼都沒有,藍侬踩着地毯上的血迹往前走,他小聲喊道:“唐克禮。”
藍侬杵着拐杖的腳步聲在屋子裡回蕩,他與塞西爾走進了廚房,空氣中似乎彌漫着怪異的臭味。
杵着拐杖在廚房了轉了一圈,藍侬站在櫥櫃下皺着眉,唐克禮不見了,在深夜的家中,開着門,不見了蹤迹。
廚房很大卻光線昏暗,藍侬站在櫥櫃旁,頭頂落下的燈光在他臉上,讓他的臉在陰影中有些憂心忡忡。
而在藍侬站立的身後,一個沒有滴着粘液沒有皮膚的怪物蹲在竈台上,咬着一節人類的手臂,蹲在藍侬身後,緊緊貼在牆壁,恐懼地望着藍侬身旁的恐怖神靈。
人類的血液順着竈台無聲滑落,藍侬睜着無神地雙眼掃視過周圍,包括他身後近在咫尺的怪物,但是他是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隻是歎口氣道:“我們出去吧,唐克禮不在。”
塞西爾點頭,他同樣看到了藍侬身後的怪物,一個食屍鬼,他并不覺得在人類社會中看到這樣一個咬着人類屍體的怪物有什麼特别。
在神靈眼中,怪物與人類并沒有不同,都是裝點世界的物品而已。
藍侬與塞西爾走出了唐克禮家,他走到門邊,一滴液體落在了藍侬臉上。
藍侬擡手想要去擦臉,他臉上的痕迹卻被一隻帶着涼意的手擦去,藍侬問道:“是什麼東西?”
塞西爾不悅地擡起頭,他不喜歡他的新娘沾染上其他男人的氣息,哪怕那已經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