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高處,東南方向,浮在半空的鐘表投影顯示标準時間,下午三點二十七分。
斐玥嚴肅地盯着走動的秒針。
當秒針走過12這個數字,時針向前我微微跳動一格,落到代表8的數字上時,斐玥深吸一口氣,快速掏出能漂浮在半空中的投影儀和電子香爐。
投影儀在斐玥松手的瞬間飛起,将一張模糊的人像投射出來。
與此同時,電子香爐飄到人像下面。
斐玥确認位置正确,果斷掏出三根細長的小棍。
虔誠地用雙手捏緊小棍子,幾秒後,虛拟的高香從小棍頂端浮現,模仿出來的青煙從虛拟高香的頂端升起,在斐玥的眼前逸散開。
這時鐘表上的秒針已然走到下午三點二十九分四十八秒。
斐玥緊緊盯着秒針,等着三點半來到。
在秒針又一次在十二點的位置停下時,斐玥熟練地舉着手中的虛拟高香對着面前的投影拜了拜,然後她将虛拟高香插進電子香爐中。
“應星師傅保佑我接下來的鍛造工作順利。”
斐玥雙手合十,對着浮在電子香爐後的應星師傅模糊的留影祈禱。
這是她養成的習慣,每次在進行高難度的鍛造工作前,她都會拜一拜應星師傅。
如今雖然掉到了茨岡尼亞,但是必要的步驟不能省略。
斐玥閉上眼,重複着念下去。
“應星師傅保佑我接下來的鍛造工作順利。”
如此虔敬?地念了好幾遍,等到感覺虛拟高香燒得差不多了,斐玥才慢慢睜開雙眼。
然後她好像真的看到了應星師傅。
一張清晰的面容出現在半透明的投影後面。
斐玥略吃驚地眨眨眼,要不是這名‘應星師傅’不是白發,她差點要以為投影後出現的人是應星再世了。
也正是在驚訝中,耳熟的聲音傳到斐玥耳中。
“你在做什麼?”
隔着投影與電子香爐與斐玥面對面地刃冷冷的問,他本來是在附近熟悉環境,誰知遠遠看到斐玥在沙丘高處做奇怪的舉動,便過來瞧一眼。
結果一走進,就看到他對着自己過去的照片燒高香。
還是虛拟高香。
饒是刃見過無數個大場面,今天這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
這讓他産生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值得慶幸的是這份情緒波動不是魔陰身發作帶來的瘋狂,而是疑惑。
刃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好奇,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認,是他高估了自己。
而想到這裡,他就不禁用那雙沒有多少感情的眼睛注視着斐玥,不給她逃脫和辯駁的機會。
此刻刃隻有一個想法,他必須問清楚。
好在沒有讓刃等待太久,斐玥便很不好意思地開口解釋。
“抱歉,我向應星師傅祈禱前沒有通知你。”斐玥的話語裡帶有明顯的歉意,顯然她是真的為沒有通知上刃而感到抱歉。
但是刃不需要這份道歉,他皺了皺眉頭回憶遇見斐玥後,與她說過的話。
幾秒後,刃可以确認他沒有向斐玥透露過自己的身份。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斐玥又說道。
“你要是也想向應星師傅上香,我們可以等到五點四十二分。”斐玥認真地建議。
“嗯?”刃愣了一下。
緊接着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然而斐玥卻把這個愣神當作不解。
在思考過後,她遲疑地問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刃也反問。
斐玥這下露出原來是這樣的眼神,随即她笑了笑,又一次解釋:“想鍛造成功,拜應星師傅,這幾百年來,羅浮鍛造愛好者之間流傳的新傳統。”
聽到傳統,刃沉默了,莫名地他開始後悔出現。
奈何事已至此,事情的發展已完全超出刃地理解,他不知還能再說什麼,隻聽聽斐玥講述拜應星這項新傳統究竟是如何出現。
“鍛造有很大的随機性,在鍛造中出現的問題更是五花八門,并且就算是流程非常标準,材料沒有任何問題,鍛造也可能失敗。”
斐玥說着歎了口氣,她又想起鍛造失敗的痛苦。
這令她感同身受地繼續說:“所以為了避免意外和失敗,我們想盡了各種辦法,直到一位前輩發現在下午三點或者下午五點四十二分,用不同的方法拜應星師傅很有效。”
此話一出,本就話不多的刃徹底陷入沉默。
斐玥卻毫無察覺,一邊又歎了口氣,一邊又講下去。
“我将晶石熔化後進行了簡單的實驗,驗證了方案的可行性,隻要收集到足夠的晶石,明天應該就能嘗試制造外置改良版聯覺信标。”說到這裡,她的眼神變為嚴謹。
放在以前,刃會提點兩句,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想說。
因為他大緻猜到斐玥接下來會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