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看着情緒崩潰的死者朋友搖頭,“一點小技巧而已。”
大概是降噪之後提取音軌這樣的手段,周奕在這方面并不精通,說不出所以然,隻能說出個大概的概念,故此也沒有多說。
然而在旁人眼中看來,她此番行止實在高深莫測的很。
水晶球投映出的場景扔在繼續。
朋友對死者說道:“等把錢拿到了手,你想點什麼菜就點什麼菜,沒準老闆為了安撫你還會給你終生免單。”
死者暢享着那樣的場景,滿面笑容地點了點頭。朋友看着他吐了一口氣,手輕輕抖了一下,一個小巧的瓶子從衣袖裡滑到了手心。
四周的客人都在談天說笑,明明到處都是人,卻沒有一個人關注他。他悄無聲息地将瓶子裡的東西倒入菜中,然後将瓶子收回了袖口。
他這一套動作做下來的速度很快,是湊到人身邊偷走錢包,對方還一點都沒有察覺的快。店裡的大半客人甚至沒有通過水晶球看清發生了什麼,隻有少數幾名客人挑了挑眉,看向‘朋友’的衣袖。
‘朋友’大概是終于明白到回天乏術,下意識向後退,看了看大門,拔腿想跑。
艾米二話不說追上去一腳把他踹翻,擰住他的胳膊,用鐵鑄般的手掌從頭捋到尾,找到了他藏在衣袖中的小瓶。
艾米翻開他的衣袖,從裡面取走了那個小瓶,對周奕點頭道:“找到了。”
‘朋友’還在垂死掙紮,“不是的,這不是毒,隻是調味料,這隻是調味料……”
“調味料嗎?”周奕取走了艾米手裡的小瓶,聞了一聞,嗅到一股極其類似于西紅柿的味道。
但它明顯不會是西紅柿的汁液。
周奕身邊待着的少年冰冷着眉眼嗤笑,“調味料……你吃一口怎麼樣?垂死掙紮!”
‘朋友’讷讷不能語。
水晶球記錄下的場景還在繼續,死者将加過料的食物送入口中,眼中帶着忐忑與期待,然後這些情緒戛然而止。他驚恐地捂住自己的胃,嘴唇和鼻子流出血,面部扭曲成猙獰恐怖的樣子。
‘朋友’撞翻了椅子站起來,滿臉慌亂驚恐。
重溫這一幕的客人都吓得緊緊閉上了眼,有的人幹嘔了起來。
周奕慢慢歎了一口氣,她看着記錄中的自己拿着廚具趕出來,用歎息的語調問:“他其實不知道那是緻死的毒對不對?”
沒有一個知道自己馬上要死的人還會考慮什麼将來以後的。
‘朋友’軟倒在地上,“我們說好的不是這樣,明明說好的是不會毒死人……”
他看到死者毒發倒下的那一刻,是真的驚懼意外,當時的模樣并不是僞裝。
周奕問,“誰騙了你們?”
‘朋友’的嘴張開一半停住了,“……”
艾米這時候出聲,“你把騙你的人說出來,你還有可能因為是被騙的而活着。如果你不說,被衛隊帶走後隻有死路一條。”
‘朋友’仍然沉默。
周奕收起了水晶球,湊到‘朋友’身邊,低下頭對他耳語了一番。
她聲音放的很輕,别人聽不見她說了什麼,隻能看到‘朋友’的臉色變得越發崩潰起來,之後空洞着神色對她輕聲說了些什麼。
因為聲音太輕的緣故,除了周奕誰也沒有聽見是什麼内容,離得最近的艾米也隻能模糊聽到幾個隐約含糊地音節,等同于什麼有意義的信息都沒有聽到。
周奕搖了搖頭,遺憾道:“既然如此,你就為他償命吧。”
有客人忍不住問,“老闆,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周奕歎氣,“我剛剛聽他的話,覺得他的背後還有指使者,可惜他甯願死也不肯說。”
客人聽完不滿地看着那位死者的朋友,“喂!我剛剛也看了水晶球記錄下來的景象,你的朋友根本不想死吧?這不都是告訴你們毒不緻死的人害的嗎?如果你有一點點良心和覺得對不起朋友的話,也該把那個人的名字說出來了。”
然而沒有什麼效果,被罵的人還是閉着嘴巴一言不發,隻是神色灰敗,猶如枯木。
之後他也一直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
衛隊來了之後帶,走了死者和現在淪為疑犯的‘朋友’,以及周奕提供的水晶球。
店裡發生這樣的事情,客人也都沒什麼胃口,紛紛告辭了。值得一提的是,他們走之前還是把冷掉的菜打包帶走了。
店裡隻剩下周奕,艾米和少年三個人。
周奕在遠離事發現場的桌子旁坐下,看着還帶着血迹的地面。異世界沒有保護案發現場一說,衛隊的人也沒有帶走她做什麼筆錄。
艾米道:“你的清潔工具在哪裡?我來幫你清掃這些血迹。下午大概沒有客人會上門,你們兩個出去走一走吧。”
可以說是很體貼了,這份體貼細膩的和他剛強堅硬的外表形成巨大反差。
周奕搖了搖頭,“不,我就不出去走了。”
重點是她想出去也出不去。
不知道這點的艾米如同老媽一樣歎氣,“總是待在店裡也不行,你好像相當不愛出門呢……”
周奕:“……”
周奕:“咳,問題不大。”
艾米不贊同地看着她。
周奕轉移了話題,“話說起來,你們知道克羅這個人的背景嗎?”
艾米的眉頭挑了起來。
少年的臉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