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壓制造成的傷害主要體現在精神方面,從昨天到現在,董坤仿佛在血裡火裡滾了幾個來回,整個人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他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洩,隻能拿手下那群流浪漢當出氣筒。
流浪漢進去給他送午飯,被他一把掀翻。
“老子說了要喝咖啡,咖啡呢?”
進去送飯的流浪漢縮着脖子唯唯諾諾解釋:“坤、坤哥,您、您現在不适宜喝咖啡,牛奶能、能放松神經和肌肉……”
原本是一片好心,但董坤絲毫不領情,聽了之後反而更暴躁了。他擡腳踹了送飯的流浪漢一腳,力度很大,一下把人從集裝箱裡踹飛到了外面。
之後怒吼聲從集裝箱裡傳出來:“老子用你提醒?滾!都給老子滾!”
等在外面的那些流浪漢本就提着一顆心,這下看同伴被踹飛出來更是齊齊吓了一跳。
他們趕緊把被踹的那位扶起來,其中一個啧了一聲,說道:“你沒事說什麼放松神經和肌肉啊!”
他們都知道董坤的神經系統因為昨天那人信息素的侵擾正處于紊亂和崩潰的邊緣,現在說這個無疑是在提醒董坤昨天是如何顔面掃地,被那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董坤現在都還處于應激狀态,一點小小的刺激都可能讓他暴走,隻是踹了那個流浪漢一腳其實算是便宜他了。
一群人不敢在暴風中心久留,一起溜了,像往常一樣出去撿垃圾。
但是,他們明面上怕董坤不代表不敢在背地裡說三道四,其中一個撇撇嘴說道:“拿我們出氣有什麼用,冤有頭債有主,有種就去跟那個人正面剛。”
另一個笑了,“怎麼剛?跪下來叫爸爸?”
其他人跟着哄笑。
可見這群人表面上對董坤畢恭畢敬其實背地裡也就那樣,董坤跌了這麼大一個跟頭他們不僅沒有同仇敵忾,反而有種隐秘的看好戲的心理。
但其中也有不同的聲音,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流浪漢說:“沒必要說這樣的風涼話吧,再怎麼說坤哥也是為了給我們出頭,要怪隻能怪那條瘋狗。”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口風立馬就變了,畢竟比起董坤罵他們兩句踹他們一腳,昨天挨的那頓打對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屈辱。
“是,都怪那條瘋狗!”
“媽的,真他媽的晦氣!”
“艹,别讓老子再見到他!”
一群人罵罵咧咧,多少有點呈口舌之快的意思。他們倒是有心替自己和董坤出了這口惡氣,但知道這幾乎不可能,說幾句狠話找個心理平衡罷了。
他們還記得昨天那人的信息素撐爆抑制頸環的情景,雖然他們感受不到信息素,但也被那一幕震得心驚膽戰。
那一刻他們感覺那人活像是一個煞神,馬上就要大開殺戒了,但好在唐玉及時出手制止了他。
想到這裡他們不免又想起昨天發生在唐玉和那個人之間那奇怪的一幕,也覺得很邪門。他們知道林默和唐玉以及蘇葉都是和他們一樣的beta,實在想不通一個beta怎麼能讓一個爆了信息素的alpha平靜下來。
“那個唐玉究竟什麼來路?”
“誰知道,看起來古怪的很。”
“是古怪的很還是好看的很?你不是每次都盯着他那張臉看?”
被取笑的那人不服氣,說道:“我也隻是看看臉,不像肖恩,去偷看人家洗澡。”
一群人哄笑。
那個叫肖恩的啧了一聲說道:“我哪是去偷看他洗澡,我是去打探他的底細!”
其他人繼續笑,問:“那你打探出什麼了?”
肖恩回憶了一下,說:“你們還真别說,那個唐玉确實有點古怪。”
說完他換了一種神秘兮兮的口吻,接着說:“我好幾次早起去河邊,發現他每次洗漱完之後都會以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在河邊閉着眼坐上很久,不知道在幹什麼。”
氣氛安靜了一瞬,有人接話:“不是在練什麼邪功吧?”
其他人嗤笑,“你他媽的小說看多了吧?”
那人沒有說話,他最近确實沉迷于一本很火的網絡小說,名字叫《仙途》,作者名字叫“來自藍星的L”,小說内容非常新奇。
一群人繼續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關于唐玉的話題揭過去,又說起了紅眸男人。
“昨天坤哥發話讓唐玉把那條瘋狗弄走,唐玉弄走了嗎?”
“最好是弄走了,不然被我們撞上弄不好還要被咬。”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剛好走到唐玉的集裝箱附近,像是印證他的話很靈驗一樣,唐玉的集裝箱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紅眸男人踉踉跄跄的從集裝箱裡撞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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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眸男人睡了一上午睡得并不安穩,醒來後感覺頭腦脹疼,坐在床沿揉捏着額角。
過了一會,他放下手,靜靜的注視着集裝箱的門發呆。
又過了一會,他毫無征兆的突然向着集裝箱的門伸出了手,将精神集中成一道線,妄圖使用精神力把門打開。
結果當然是沒有成功,門紋絲沒動。
他不甘心,再試。
沒用。
再試……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應該擁有精神力,但下意識的行為不會騙人,昨天他與那群流浪漢起沖突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使用拳腳,而是使用精神力。
結果當然也是和現在一樣完全沒用。
不知道試了多少次,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暴戾,冷汗一顆顆從額上滾落,他終于承受不住抱住了頭。
逼仄的空間讓他喘不過氣來,像昨天一樣,他跌跌撞撞的撞開門到外面去了。
精神緊繃到極緻感官都扭曲了,紅眸男人從集裝箱裡出來之後腳步浮虛的又走了十幾步,最後體力不支一樣重重跌下去。
但還算沒有太狼狽,勉力支撐住了,隻是單膝着地。
痛苦有所緩解但感官全亂了,視覺不清楚但聽覺放大了很多倍,他甚至聽到了廢棄工廠外公交站裡的公車報站聲。
六七百米的距離,這已經不像是正常的聽覺了,更像是精神力感應。
那群流浪漢看到紅眸男人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發現他情況好像不太對。
具體哪裡不對他們也說不清楚,就覺得那人現在像一根快崩斷的弦一樣。另外,他們也覺察到了那人目光失焦好像沒有看到他們。
流浪漢們在幾米之外觀望,一邊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邊小聲讨論。
“他怎麼回事?”
“不知道,看起來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