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嗡——嗡——嗡——”
“滋——滋——滋——”
源源不斷的噪音像是逼在靳延的耳邊響起,暴力地将人叫醒,惹得年輕男人沒忍住極其煩躁地罵了一聲。
天氣太熱,薄被便隻松松地搭在窄腰上,靳延的上半身完全赤裸着,大片陽光打在上面,襯得本就完美的塊狀腹肌更加性感。麥色小臂搭在眼上,拉出極其漂亮的肌肉線條。
“啧。”見這動靜完全沒有停止的趨勢,靳延翻身下了床,從衣櫃裡随便扯出一件短袖套到身上,汲着拖鞋出了卧室。
剛下到二樓,就見着幾個中年男人正在往牆上貼鏡子,本來挂着全家福的牆面此時已經被鏡子覆蓋,靳希文正端着杯茶站在鏡前樂呵呵地指揮,“貼牢一點。”
大概是從鏡子裡看見了他,靳希文回頭,有些詫異,“怎麼起這麼早?”靳延少年時期的習慣在參軍以後已經改了不少,隻愛睡懶覺這一點還固執地殘留着。
“您也知道現在還早啊?”靳延頂頂腮,臉上是清夢被打擾的不滿,下巴指指那面誇張的鏡牆,“您這是忙活啥呢?咱家有誰要棄戎從藝了?”
靳希文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給兒子說歡歡要來的事,輕咳兩聲,“早飯做好了,下去說。”
靳延挑了挑眉,轉身回了三樓。靳希文也沒管他,這個兒子雖然脾氣性格都不像他們老靳家的人,但别的方面還是沒的說的。
扭開水龍頭,靳延捧着水就往臉上澆,來回搓了幾下後就拿起了一邊的牙刷。水珠順着他轉折鋒利的下颚淌到明晰的鎖骨上,無論從哪看都透着屬于男性的強硬。
靳延的動作很利索,刷完牙、刮過胡茬後才拿起毛巾細緻地将洗手台也收拾幹淨。他雖然對自己有些糙,但身為軍人,在内務方面還是要求頗高的。
再次路過二樓的時候,鏡牆已經貼好,大概是找不到這樣大尺寸的鏡子,整面牆是由六塊鏡子組裝出來的。還真是用心,靳延難得對父親的行為生了點好奇。
看他下來,靳希文放下報紙,興緻勃勃,“來嘗嘗,這是我讓小李新學的菜式。”
實木圓桌上擺着的菜式确實是陌生的,靳延看出都是江南那邊的小吃,心中更是奇怪。他們全家幾代都是土生土長的北城人,老爸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拿起勺子嘗了嘗碗裡的東西,濃重到齁的甜意在唇間肆虐,齒間也都是黏糊糊的口感,靳延蹙了蹙眉。
拿起一邊的茶連喝幾口壓了壓,靳延指着碗,“這什麼?”
“赤豆小圓子。”靳希文不着痕迹地把勺子放了下去,他和靳延是一個口味,看兒子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肯定也吃不慣。
靳延氣笑了,“我這才半個多月沒回家,爸您這是折騰啥呢?”他揚起下巴對着二樓的方向指了指。還有這桌莫名其妙的菜,看着就不合口味。
“你沈叔叔要調去邊疆那邊,以後歡歡,也就是他女兒,就在咱家住了。”靳希文沒有和兒子商量的意思,“以後你注意些,沒事不要去二樓。”
想起兒子的習慣,靳希文補充,“衣服也要穿好,不要把你歡歡妹妹吓到。”
歡歡?靳延從腦海裡搜索到一個畫面,紮着兩個小辮的小姑娘趴在沈建中的背上,臉蛋肉乎乎的,聲音也甜滋滋的。倒是和這碗小圓子挺配。
“行。”靳延更關心别的,“所以咱們家以後改吃江南菜了?是的話您說一聲,我以後飯點就不回來了。”
靳希文摸摸鼻子,“到時候再看。”今天這餐完全是他突發奇想,其實回想他在沈家吃過的飯菜,好像也是以京菜為主的。
行吧,靳延又夾起一個生煎嘗了嘗,啧,也是甜的。但絕對要比那碗小圓子好太多,父子倆就靠着這盤生煎填了肚子。
“明天你先别回部隊。”靳希文想起什麼,叮囑兒子,“咱們去幫歡歡搬家,你沈叔叔和蔣阿姨是後天的車,我約了明天下午在咱家吃頓飯。你态度好點,别讓人走了還不安心。”
“好。”靳延的動作一頓,他也知道沈建中夫妻這次調職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堂叔,眉眼柔和了很多,“二樓都安排好了?還缺什麼嗎,我去買。”
見兒子這樣,靳希文心中滿意,話到嘴邊改了口,“去買點小姑娘愛吃的糕點零嘴什麼的吧。”以後同住一個屋檐下,得讓兩個孩子熟悉起來,這就是契機。
靳延點頭,“行,我先回趟部隊,下午帶回來。”他本隻準備在家待一天,明天不能回隊裡的話,今天就得回去把手上的活趕趕。
“去吧。”靳希文端着水杯又上了樓。因為腿傷的原因,他的房間在一樓,二樓以前是客房,現在沈意歡要常住,他就又添了些家具擺設。
家裡要住進來一個小姑娘的事并沒有對靳延産生什麼影響,他從軍校畢業以後就很少再回家了。以前是得住宿舍,現在是忙。
況且他家的房子是按着靳希文的級别分到陸軍家屬院那邊的,他要是回家還得開五六分鐘車,靳延覺得麻煩。
靳希文雖然五十多歲了,但他的位置工作量也少不到哪裡去,還沒到需要兒子陪着解悶的程度,便也由着靳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