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漁:“……”
果然很不靠譜。
“有沒有一種可能,煮再久,蘑菇該有毒,還是有毒?”
“不可能。”林盡水不假思索道,“你采的這些菌子都是無毒的。”
他說得笃定,林見漁沒有跟他争。
倒不是信了他的邪,是做好了再中一次毒的準備,反正出血的人是他,她隻是出現幻覺并沒有其他不适。
吃完剩下的蘑菇湯後,林見漁的眼前果然又出現幻覺。
真的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師父,血。”
林盡水聽她這話,立馬劃破自己的手指給她喂血喝,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我就說不是沒煮熟吧!”
“應該再多煮一刻鐘的。”
“再煮就爛了。”
“那就是鍋的問題。”
“鍋有什麼問題?”這口鍋跟了他們這麼久,從來沒出過問題,質量杠杠的。
“這是鋁鍋。”林盡水說,“我看雲淡淡都是用鐵鍋煮的。”
“鋁鍋不能煮蘑菇嗎?”林見漁問。
“不知道。”林盡水自己吃蘑菇,都是用烤的,更準确地說,他自己吃什麼,都是用烤的,這口小鋁鍋和一開始林見漁吃的那幾包方便面,都是他師兄給他壓箱底的。
“不知道,你說鍋有問題。”
鍋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有背鍋的一天。
哦,鍋不會做夢。
那就更想不到了!
“鍋沒有問題,那就是你的問題,反正菌子不可能有問題。”林盡水說。
林見漁:“……”
林見漁在自己背鍋和鍋背鍋之間猶豫了下,最終決定死道友不死貧道。
“鍋的問題。”
“是吧!我就說是鍋的問題。”
林見漁能說不是嗎?
能。
但這就是在變相說自己有問題,她又不傻。
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師徒倆便再次出發。
林見漁繼續提着她用藤條編成的小籃子,邊走邊采蘑菇。
這一次,她沒再看見一種就問林盡水有沒有毒,而是挑自己順眼的,直接采,反正問了林盡水,該中毒,還是會中毒,她已經是老中毒人了,非常淡定。
她沒問林盡水,林盡水也沒太在意,隻當她沒打算再認識新的蘑菇,一直到她采了一朵白帽菌,然後,是兩朵、三朵、四朵……這已經不是緻死量了,是死後鞭屍量。
“都跟你說了,這種菌子叫白帽菌,含有劇毒,不能吃。”
“沒事,喝點師父的血就行。”林見漁不以為然道。
“不行,白帽菌的毒性非常強,吃一朵即緻命。而且,中毒症狀也不是出現幻覺那麼簡單,你不想吃苦頭就别作死。”林盡水說。
“哦。”林見漁不是作死的性格,很聽話地把籃子裡的白帽菌全丢掉。
“你就采為師上午跟你說的那些無毒的菌子就好,要是再遇到别的無毒的菌子,為師會同你說,沒同你說的,或者,上午跟你說有毒的,你都别采。”林盡水交代道。
“上午采的那些蘑菇要是無毒,我中午怎麼會中毒!”
“不是說了,鍋的問題。”
林見漁:“……”
忘了鍋背鍋的事情。
算了,上午那些毒蘑菇頂多讓她出現幻覺,沒有其他影響,就當它們無毒好了。
最重要的是,幻覺看多了,她将來裝神弄鬼,坑蒙拐騙的時候,也有個參照。
話又說回來,他們師門的人之所以能做到人均狠起來連自己都騙,是不是因為常年吃毒蘑菇,幻覺看多了?
“師父,你吃蘑菇中毒過嗎?”
“沒有。”
“那師門的其他人呢?”
“大部分都中過。”
“什麼問題?”
“沒煮熟。”
很好,再問下去,鍋又要背鍋了。
夜裡再吃蘑菇,為了證明不是鍋的問題,林見漁特意全用烤的,結果吃完後,無事發生。
所以,真是鍋的問題?
答案是,不是。
因為第二天再吃烤的,她又中毒了。
這次不是出現幻覺,是腹痛。
所幸她血喝的及時,并沒有吃多少苦頭。
之後的日子,她基本都是在吃蘑菇,中毒,吃蘑菇,居然沒中毒,吃蘑菇,不知道這次會不會中毒,吃蘑菇,不知道這次中毒的反應是什麼中愉快地度過。
一直到他們的師門前。
看着面前破敗不堪,仿佛随時都會倒塌的道觀,林見漁嚴重懷疑林盡水帶錯路了,亦如當初,他把她帶到鵬城的小洋房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