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峤很是得意地笑了一聲,不顧懷中狐狸如何想,拔腿就跑。
不就是一條火焰長路嗎?她這個凡人,幫不上别的忙,跑跑腿給小狐狸減輕點壓力還是可以做到的。
隻是,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滾燙的火焰灼燒着她的雙腳,這一路跑來早已失去了知覺,隻剩奔跑的本能在強撐。
在說出真相時少女已經做好了從此被自己唯一的朋友讨厭一輩子的打算,可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兒了。至少,在小狐狸面前,她不想做那個隻能拖後腿的笨蛋。
她方才偷偷放的血,就為了此時此刻。
拜托,小狐狸,讓我送你出去吧。
可惜狐不遂人願,随着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後,狐狸的後腿猛地蹬在她的胸口,伴着一聲極怒的“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楊峤騰在半空,即将整個人跌入火中。
是啊,告訴妖族她可以控制妖族,這不就是在找死嗎?
無所謂了,她也确實活夠了,就是不知道火焰灼燒在身體上會不會很痛。
希望不痛。
楊峤緩緩閉上眼睛。
沒有預想中的痛意,隻有冷冷的一句,“你的腦子真是腫成大饅頭了,回頭我就給你挖開塞點鹹菜進入攪和攪和當一頓飯吃了!”
少女看向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蹲在她面前正在冷笑着的小狐狸,驚喜輕問:“為何不痛呀?”
也沒有火焰灼燒的痛感,腿上更是沒有方才從一條火路裡蹚過後留下的燒傷痕迹。
狐狸呵呵一笑,撤開半步,爪尖倏地冒出一縷火焰,“你很想逞英雄對吧?很想被火燒對吧?我滿足你。”
楊峤忙笑着撲過去,抱住狐狸的爪子,“我錯了,小狐狸,我錯了。”
“但我剛剛明明是感覺很痛的,為什麼沒有傷口啊?”
狐狸從她懷中掙脫出去,呲着牙惡狠狠道:“在你在我這兒重建信任之前,不許抱我。”
所以,方才那段話終究是傷到小狐狸的心了嘛……
楊峤落了神色,低聲道:“抱歉。”
先前努力那麼多次都沒有趕走小狐狸,這次好像要成功了。
在她們的生活即将好起來的如今,好像要成功了。
少女神色更黯,鼻子陣陣泛酸。
肩頭卻忽地一沉,小白狐狸躍了上來,道:“我告訴你,你再像這樣不動腦子地逞英雄,我就把你打死,成全你。聽懂了嗎?”
楊峤狂喜:“你不生氣嘛?”
狐狸卻避而不談,回到了上一個問題,冷聲道:“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不痛嘛?來,按我說的做。”
“腦袋向左歪。”
楊峤歪頭。
“再向右歪。”
楊峤避開狐狸站的肩頭,向右歪。
“晃一晃。”
少女認真晃了幾個圈,晃的自己都有點暈乎乎的想吐。
耳邊,小狐狸壓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從你這滿腦袋的漿糊裡找到我告訴這裡是幻境的記憶沒?”
楊峤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瞬間羞紅了臉。
對,對哦……
這裡全是幻境,而且還是會影響普通人的幻境,她怎麼又給忘了。
于是她也換了個話題,繼續追問道:“所以,小狐狸你真的不生氣了嘛?”
“……”是不是漿糊搖的不夠勻啊?這個蠢貨怎麼還在問這樣的蠢問題?
沈祁盈一爪子呼過去,“再問我就走了。”
“抱歉。”
“嗯,你是該道歉。行了,别墨迹了,按着這條路走下去吧。有我在,這一次不會讓幻境再影響你了。”
沈祁盈偏頭看着滿臉寫着堅毅的小姑娘,心底更是複雜。
怎麼會不在意呢?
禦獸?
在那一瞬之前,沈祁盈從未想過會在一個經脈堵塞的女孩口中聽到這二字,更沒想到前面還墜着這樣一個修飾詞,用血禦獸。
更何況,她和楊峤之間沒有任何的靈力契約鍊接,這意味着隻要楊峤想,她甚至不需要修為,隻需要定期取一些血出來,便可以控制幾乎所有的妖族,畢竟她連她都這麼輕松就控制住了。
彼時,正處于掙紮之中的狐狸不可置信地擡頭低頭,又拽了拽自己的後腿,依舊沒有任何力量,仿若被一雙手緊緊握着,動彈不得。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天賦,竟能如此天克她族。
在某個瞬間,前爪的爪尖已經彈了出來,隻需要她稍稍起身,甚至不需要多少力氣,她便可以輕松地洞穿眼前人的脖頸,将這個堪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殺死在地宮之中,再栽贓給陣法的主人。
橫豎她此時也是菜狗,護不住一個普通人,很正常的對吧?
但火焰的噼啪聲還在她的耳邊炸響,楊峤額角的汗珠一滴接一滴地落進她的毛發之中,她如何能在此處下手。
也在這個瞬間,沈祁盈想明白了。
待在此人身邊便可以緩慢的修複内傷,倘若她的靈力修為漸漸提升,這些能力不好說會不會有其他的發展變化。就算沒有,隻是一條修複内傷,這就已經是上天賜給妖族的寶物了。
既是天克妖族,亦是天佑妖族,就看她如何對待她了。
楊峤必須要修煉,也必須要堅定地站在她身邊,隻要楊峤一直站在她身邊,收複青丘也不過是甩甩手的功夫罷了。
楊峤,必須站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