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我叫顧無信。”
顧青枙滄桑的抹了把臉,從地上爬起。
隻要一想起剛才那個小姐姐就還是良心好痛,這真是半夜坐起來都忍不住扇自己兩巴掌的沖動。
“呵呵……”
“那你這是在玩什麼,顧無信?”
先是裝病趁機脫離二樓的結盟隊伍,再是故意支開留下看護自己的人,張不凡在耳機那頭可是将這邊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顧青枙一本正經說道:“我想來一個離奇失蹤,然後悄悄出現驚吓所有人,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張不凡不太懂她具體要怎麼操作,但……
“目的呢?”
顧青枙視線四下掃動着,在找能寫字的東西,一邊答道:“那個綠茶精有問題,我要探探他背後的隊伍在哪裡。”
“誰?陳旦景?”張不凡問道。
耳機的收聲功能很好,張不凡更是記住了這個和顧青枙他們暗中有過矛盾的人的名字。
顧青枙可不是季明誠那個大聰明,她思維缜密,不鹹魚的時候腦子還是很靈光的。
嗯,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
“如果他真是因為想留下來加入吳洪的隊伍,那剛才打起來,這家夥又為什麼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異能也沒強到被吳洪看中,不然這會兒就該跟季明誠一個待遇,跟在對方身邊。
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努力拼一把,繼續留下來比賽除了看熱鬧外就隻剩下一個原因了。”
顧青枙語氣平靜道:“這人和我們一樣,也是打入那群人中的…狼。”
隻是他們分屬不同陣營,同樣是對手。
陳旦景故意讓他們引起吳洪懷疑,不也是想借對方的手提前除掉他們。
張不凡低頭看了眼手表,晚上12點半,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七個多小時。
他想了一下,沒有阻止,隻是半是提醒的道:“别把自己玩死了。”
剛組成隊伍的三人,還不太熟悉彼此的實力,但信任卻已經在建立。
“放心。”
顧青枙翻找了兩下,沒在附近找到可用的筆,時間緊迫,她不得不用另外一樣東西替代。
于是,在她走後,還真找到個治愈系異能者的熱心大姐姐回來時,沒看到人,隻在顧青枙原來坐着的位置…發現了一個蛋。
“一個……蛋?”
收到消息跟着季明誠回來的吳洪,捏着從地上拾起的一顆雞蛋,不太好惹的臉上露出點納悶。
他扭頭看向也蒙了的季明誠:“小季啊,你妹妹的異能是……變蛋?”
當吳洪一句話落,周圍人視線齊刷刷的望向季明誠。
季明誠由衷的感覺到一股尴尬,咳了咳,正色道,“……不是。”
吳洪收回視線,繼續注視着手裡的蛋,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扭頭問在各個樓層巡查的兄弟,“你們有人見過小顧嗎?”
被問到的幾人均是搖頭,表示沒見過。
這不應該啊,不管顧青枙離開這兒去了哪兒,都不會一個發現她的人都沒有,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而且,為什麼會多出個雞蛋?
一個年輕小夥試探着提出自己的看法,“這個雞蛋會不會是小顧留下用來暗示我們什麼的?”
吳洪也是這麼想的,當時留下的除了顧青枙就隻有另一個女生。
她說回來就沒看到顧青枙,隻多出這麼一個擺放在地的雞蛋,很明顯,暗示的意味很濃了。
而且很有可能,顧青枙并不是自願離開的,可能是被什麼人脅迫帶走。
“耳機還是沒有聲音?”
吳洪又問一旁的季明誠。
後者誠實的搖了搖頭,臉上全是擔憂之色,這次可不是裝的,他是真不知道顧青枙去了哪兒,隻是最後聽見耳機裡顧青枙給他留下了一句,“苟住,開戰再會。”
然後,他和顧青枙之間的通訊就斷了。
也不知道張不凡和顧青枙之間有沒有聯系?
但看周圍那麼多人在,季明誠也不好聯系張不凡。
“别多想,你妹妹頂多被淘汰,不會真出什麼事的。”
話是這樣說,但一個新的疑問就産生了,如果真是被淘汰,那幹嘛不原地解決顧青枙,而是把人帶走?
吳洪其實并不看好顧青枙,也沒多少好感,畢竟顧青枙身體看着又弱還有病,膽小又不能打。
要不是看在她哥季明誠的份上,他才不會同意季明誠帶這個拖油瓶未來加入他們隊,現在人不見了,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季明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嗯。”
心情低落,說話興緻不高,作為一個愛護妹妹的好哥哥,季明誠這反應更沒人覺得不對。
吳洪的重心放在思考手中的蛋上,看了一會兒,他慢慢擡起頭,視線不着痕迹的在周圍人身上掃視了一圈,當看到其中某個人時,眼神一瞬間變得意味不明。
他想……他好像明白顧青枙在暗示他什麼了。
顧青枙失蹤後,吳洪就沒再帶人繼續樓上樓下的搜尋剩下的隊伍,隻派了一小部分人去找顧青枙,其他所有人都集中在二樓原地休息,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帶頭找人的赫然是季明誠,而這次被派出來的人裡就有陳旦景。
“你妹妹真不見了?”
季明誠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身後人的問題時,他回頭,皺着眉,語氣很不好的道,“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我沒求着你幫忙。”
說罷,又扭過頭去繼續朝前走。
和季明誠沉默中又帶着幾分焦急的情緒不同,五人中,陳旦景顯得悠然平淡許多,他不緊不慢的開口,“我知道,我也不想來。但誰讓吳哥發話了呢,我可是很聽吳哥的命令的呢。”
“這兩棟樓外有市長派的人守着,等比賽一結束他們就會進來打掃戰場,救治傷員,雖然那個怪人沒有說過比賽中不允許出現傷亡,但市長可是說過。”
除了要遵守柴三制定的比賽規則,在A市,溫文山的話同樣要聽。
“你妹妹病情也平複了下來,短時間内,身體不會出現問題。”
陳旦景的話說完,還是不見季明誠回應。
再好的脾氣也生出些煩躁,原本懶洋洋的聲音裡帶出一絲不耐:“喂,你是不是沒聽見我說的?”
季明誠當然聽見了,他隻是在想自己應該怎麼回答。
顧青枙有事沒事兒他還能不知道?
陳旦景對季明誠長時間不作回應的态度誤會了什麼,面色也淡了下來,“作為未來同在一個隊伍的隊友,我覺得,你對我的敵意可以不用那麼大。”
“争奪第一的對手既是敵人,但,也都是為了一個目标前進的朋友。”
說完,越過季明誠,走到他前面去。
陳旦景沒有回頭,自然也錯過了季明誠看着他背影時眼裡的茫然。
季明誠:這人在說什麼東東?我什麼時候跟他一個隊了?
再然後是,哇,看不出來啊!這人真自信,這是認定自己後面也會加入吳洪隊了?
于是季明誠自然而然,低低吐出一句,“啧,真自信。”
端的是一幅不屑、無語、不想搭理他的态度。
又在通風管道裡當起老鼠的顧青枙聽到耳機裡張不凡的轉述,面不改色的誇了一句,“哇哦,咱們隊長真是個香饽饽,這是又被一個隊伍提前預定隊員身份了?”
張不凡:“我認同你的猜想,這個陳旦景确實是匹狼。”
随後又補充了一句,“他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個他,指的就是憨憨季明誠。
這人一看就沒聽出來剛才陳旦景話中的潛意思,壓根沒意識到對方是在和他打好關系。
不過随後,張不凡又問了句,“不過,要是陳旦景身後隐藏的隊伍不堪一擊,那你就白費力氣了,事倍功半。”
“那又怎麼樣?幹掉一個是一個。”總歸都是對手,幹掉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你現在打算幹什麼?”
顧青枙:“我現在不能在吳洪他們面前現身,那就搞搞清楚,現在大概還有多少隊伍留在比賽場上。”
張不凡剛從樓頂上收起槍,打算再換個地方隐藏身形,這時,他敏銳的聽見身後通往樓頂的通道内傳來幾道很輕的腳步聲。
張不凡手上動作一頓,回頭,視線緊盯向天台大門的方向。
“十分鐘後,我開始探查B棟。”
而顧青枙,隻需要搞清楚她所在的那棟樓内大緻還有多少人就可以了。
……
“我最後再問一遍,你确定你沒看錯,樓頂真有人?”一個瘦長的中年漢子壓低聲音,彎腰躲在樓梯下一樓拐角處,在他身後還跟着四五個年紀不一的男人。
一個被他問到的漢子也貓着腰,糾結了一下,才小聲回道,“……我沒看到那人在哪兒,但是老大,我确定他隻有一個人。那槍就是從我們這棟樓樓頂打出去的,你想啊,四五層樓靠這個方向的地方咱們都搜過了,沒人,那他肯定就躲在天台上了。”
聽到這個回答的中年漢子沒有說話,思考再三,還是帶着人上了,萬一猜錯也隻是多走幾步路的功夫,但那個躲在暗處放冷槍的家夥不能放過。
他們隊原本一共十一個人,除了被其他隊伍淘汰掉的,就有三個是在跟對手打着打着、或是跑在路上時莫名其妙的被突然淘汰。
剛開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他們才猜到,比賽場上肯定還有一個槍法很好的‘狙擊手’埋伏在暗處。
這個隐藏的威脅必須除掉!
一行人動作放到最輕,靠近天台大門。
靠近門邊,為首的中年男人沒有再說話,而是打了個手勢,等到三根手指全都收攏時,他試着慢慢壓下把手,發現門根本打不開,心中立馬到天台上真的有人!
下一刻就猛的發力撞開大門。
“大家上啊!”
然而門剛被打開,一顆子彈就徑直朝大門的方向射來,正中男人眉心。
“隊長!”
“老大!”
男人臉上欣喜的表情還未褪去,人就倒在地上暈迷不醒,胸口和腦袋上的扒着的黑色靶圈也消失不見,這代表他已經被淘汰出局。
一個開門殺,隊長被淘汰了,幾人心下一片驚懼,剛看清對面持槍而立的冷俊人影,不過一愣神的功夫,張不凡就已經攻上來。
一陣吱哇亂叫,再配合着幾道拳腳到肉的聲音後,天台上重歸于一片甯靜。
“……還挺厲害。”
這還是顧青枙遇見的第一個身手這麼好的人,低聲呢喃了一句。
聽着耳機那頭的慘叫從響起再到現在的安靜,想也知道倒下的人不會是張不凡。
耳機那頭的張不凡并沒有說話,而是拿起自己的槍就走,還順便撿走了倒在地上的幾人的武器,兩把小型手槍還有一把刀。
但張不凡哪怕身手再不錯,但到底還沒到一個人就能吊打一群人的地步,因此也是東躲西藏,探索的十分小心,還不小心挂了彩。
于是等到兩個小時後,顧青枙和張不凡彙合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原本打扮的一絲不苟的高冷酷哥,變成了一個頂着五顔六色頭發的……鬼火少年?
張不凡一身黑衣黑褲,一米八幾的個子,穿過四樓的廊橋向顧青枙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