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主人,分明就是玫靈。
雖然她現在容貌變得更加精緻,圓乎的臉瘦削了下來。
可是眉目間還是能看出一些照片上的痕迹。
安天辰拿着照片看了會,修長寬厚的手輕輕的摸了摸照片上的人兒,臉上的笑意真實溫和。
随後,他臉上的笑意一收,不耐的視線瞅了瞅已經葬身在報廢箱裡的報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号。
電話接通後,對着另一頭的人,他平平淡淡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安樂辰,你最好好好解釋一下這些日子你鬧出來的事,公司最近因為你受了很多非議,上市的股點更是降了好幾個點,既然你這麼不安分,不把公司的事情放在心上,那麼安氏集團的繼承人也不差你一個。”
說完,當機立斷的直接把電話給摁斷。
打完電話後,他把手中的照片重新放回了原處,雖然他看着照片的眼神染着不舍,但卻極力控制心裡湧起的難受,直接把密碼門重新關上,把一切塵封住。
玫靈看着鏡子裡的那張臉,幾乎要驚叫出聲。
光滑慘白的臉上,肌膚鮮嫩,小巧的菱唇微嘟,唇色粉嫩誘人,像是一塊可口的果凍,令人想要咬上一口。
翹鼻微挺,鼻頭上沒有一些細小又無處不在的黑頭,隻長了一些細小的白色絨毛,若是不細看,也并不明顯。
她的雙眼圓潤,瞳孔明亮且有神。
配上巴掌大的小臉清靈秀美有餘,當然這張臉上明顯的黑眼圈被玫靈直接無視。
因為眼前的事顯然比她臉上冒出來的黑眼圈更要重要的多。
這張臉分明就是陪伴了玫靈二十三年之久的那張臉。
玫靈不懂,為什麼夕月會給自己找這麼一個身體,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身體的容貌和名字和她的一樣嗎?
她想不通,現在也沒辦法把早已經離開的夕月拉出來,細細問一頓。
容貌和從前的一樣,當然有利也有弊。
至少現在看着周圍的一切,玫靈不在有那種虛幻的感覺了。
仿佛眼前本是被朦胧的大霧遮掩住的一切,開始緩緩露出了它的一角,讓人有了真實的感覺。
看完那如出一轍的長相後,玫靈的心髒也許是因為充盈了太多情緒,有些堵塞起來。
她按着輕輕起伏的胸口,腳步微側,緩緩後移,看到身後不遠處的大床,口中輕舒一口氣,一步步的走向床邊,想要坐在床上暫時休息一下,卻在退到床沿邊時,腳邊一歪,像是受到了什麼阻攔,腳尖随意往前試探的蹭了下,突然發現前面似乎真的有什麼東西在床下,而她的腳,則剛好踢到了那樣東西。
玫靈撫着胸口,身子緩慢的蹲下,視線往下移,低頭一看,在床下斜躺着的,竟是一本本子。
床沿邊被粉色的床單覆蓋,所以一開始才沒讓她注意到。
她拾起本子,仔細一觀。
本子的封面全白,卻被人淺顯的畫了一些線稿。
畫線稿的人顯然對于畫畫并不是特别擅長,線條歪歪扭扭的,倒是讓微微有些強迫症的玫靈看的想要直接上手幫她改了。
彎下腰撿起本子,明亮的雙眼緊盯着封面上畫着的人的眸子看了許久,終于确認那人,很明顯并不是安家所見過的那兩人。
玫靈心裡突然生起了一些好奇,原主筆記本上所畫的這個線稿的主人到底是誰,與原主又是什麼關系。
她輕輕一翻,筆記本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的内容不在是線稿,而是一篇篇整齊幹淨的日記。
筆記上的字迹清秀,書面整潔,令人不由得被它所寫在上面的一字一句吸引了去。
2001年1月3日天氣晴
今天天氣很不好,因為我生病了,聽說孤兒院今天又有人會被領養,我雖然很羨慕,但是,我不想走。
以前,我也被領養過,但是後來又被送回來了。
孤兒院的孩子們,被領養的從來就沒有再回來過的,我成了裡面的異類,大家都看不起我。
雖然他們知道是因為我的身體有些不好,才放棄我的,卻一直把我隔離開。
因為發生了這件事,後來再也沒有人領養過我了。
沒有哪對夫妻會想要領養一個不健康的孩子。
不過,我也不覺得傷心,因為我覺得,待在孤兒院也沒有什麼不好。
如果沒有那個,隻要一看到自己就一直默默的流眼淚的葉潇雨就更好了。
下午的時候,孤兒院來了一個小哥哥,他長得好好看,比孤兒院最好看的男孩程雨還要好看。
他看到我的時候,還說要帶我去玩,我心裡很開心,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和我玩。
我忘記了身體還在發着燒,跟在他身後,腳步顫顫不穩卻拼命的忍住,他的腳步有些快,我隻有小跑上前,才能夠不跟丢他。
烈日當頭,被陽光曬的昏昏沉沉的頭眩暈了幾秒後,我栽倒了下去。
我的身體實在是太不好了,竟然就這樣不小心栽倒在了孤兒院的人工湖裡,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好像看到小哥哥對着葉潇雨在笑,也許是錯覺吧。
2001年1月10日 天氣晴
小哥哥又來了,他的身邊還來了一個嚴肅的大哥哥。
小哥哥向院長提出要帶葉潇雨走,我心裡有些不開心,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院長卻讓我跟小哥哥走。
我很開心,正要告訴小哥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
我被葉潇雨給攔住了。
她帶了一群一直護着她的男孩子,把我攔在孤兒院的廁所裡,他們拿着一根水管直往我的身上沖。
水很涼,凍的我全身發冷。
我很想哭,卻忍住了,因為我知道在孤兒院裡,對于我,哭是最無用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