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高深的坐在一側,雙眸微阖,緘默不言。
舍韫道了謝後,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與師妹遊曆此處,在你們城中路邊,買了據說是你們城主喝的火酒驅寒,卻不想是摻了水的假酒。”她略略低眸,看着包着嚴實,隻露出半顆腦袋的小狐狸,“我這靈狐嗅得那人氣味,消失在貴府中。我想貴府能鎮守一座城池,受百姓供給愛戴,想來也不會容這般宵小藏匿容身。所以,想請常管事能夠行個方便,助我們将人抓出來。”
管事常棕摸了把黑胡須,思索片刻,眼皮快速眨了眨,道:“在下也想幫兩位,隻是昨夜天降異象,此刻府内都已戒備,實在有心無力。”
重九聽到這推搪的話,頓時火冒三丈。
管事常棕卻又道:“不過,我藏盡城出了這般事,必然會給兩位一個交代,不知兩位被诓騙了多少?”
重九的心頓時狂跳起來,知道這麼問便是要賠錢的,那臉比翻書還快,笑呵呵的,但字才吐了半個,卻聽到舍韫‘嘶’的一聲,然後她嘴邊便挨了一嘴巴子。
重九捂住了嘴,震驚的望向始作俑者。
舍韫正一手抱着小狐狸,一臉歉意,道:“對不起師妹,方才蔻蔻咬了我一口,吓了我一跳,你沒事吧?”
舍韫猛抽出揚起的手已經收回,正安撫着摸着小狐狸,方才那動作看上去确實像是被咬的反應。
隻是坐在她懷裡的小狐狸被栽贓後,露出了無辜不解的神情。
它何時下口了?
重九有苦難言,舍韫那邊已經開始回答管事常棕方才的話了。
舍韫對着管事常棕抱歉的笑了笑:“讓常管事見笑了。”
管事常棕擺手表示無妨。
“錢是小事,隻是我們青門宗一向嫉惡如仇,既是诓騙到我們頭上,我等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舍韫說着話望了一眼重九,見她情緒平靜,知她此刻已經明白過來,放心的繼續道:“但既然府内戒備,我等也不好強人所難,這便離去便是。”
管事常棕見舍韫這般明事理,笑了笑,想要說些客套的話,卻聽到舍韫語氣不容拒絕的道:“隻不過戒備也有時限。異不異象我不關心,但這個人,我是一定要抓到。還請常管事給個時限,我們就在附近的長樂客棧等候。”
管事常棕見舍韫堅持,也不好得罪青門宗,面前女子也不像是故意胡攪蠻纏之人,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兩位在客棧稍等幾日。客棧裡的一應消費,皆會由我們城主府中來出,算作賠罪。至于時限,在下也不能确定,但必會每日去與兩位知會一聲。”
舍韫起身,拱手行禮道:“那便多謝了。”
重九也跟着身後行禮後,跟在舍韫的身後離開。
出了府門,舍韫低頭小聲問小狐狸:“可有嗅到那人的蹤迹?”
小狐狸搖了搖頭。
隔了一夜,已經嗅不到了,但若那人出現,它必然可以辨别出來。
她們在客棧等了三日,日日有人來禀明,直到第四日,管事常棕親自來接了她們。
一頓客氣說辭過後,舍韫和重九跟着進了府中。
這一次,會客廳中多了兩個人。
管事常棕在門邊稍作停頓,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道:“兩位請,我們城主已經在裡面了。”
舍韫邁步進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小女孩。
她坐在主人位置,與令一成年男子并排而坐。
重九看了一眼,心下也有了猜測,這大概就是舍韫那晚遇到的孩子,她目光多有停留,上前跟着舍韫行禮。
“在下舍韫,青門宗弟子,與師妹重九,叨擾城主大人了。”舍韫擡起頭,目光卻是落在那個孩子身上。
“舍姑娘不必客氣。”男子招手,讓人上茶:“兩位請坐吧。”
舍韫颔首,再擡眼時,小姑娘的目光便與她交彙在一處。
男子笑看着她們坐下,欲與舍韫再行交談,卻聽到舍韫問道:“城主大人為何一言不發呢?”
衆人一愣,小姑娘落在她懷裡的目光擡了起來,帶着稚嫩的嗓音,問道:“你怎知我是城主?”
重九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大跌眼鏡神情,她還以為那個男的是城主呢,怎麼一個小娃娃是城主?
“别人都帶腰牌,而城主大人卻不需要。”舍韫笑着給了答案。
小女孩雖是五官稚嫩,可舍韫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歲月,那銳利的目光,非飽經世事風霜,不能有之。
小女子唇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人匪夷所思,她擡手指向舍韫懷裡的小狐狸,問道:“你這狐狸賣嗎?”
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