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
“你救的就是這麼個東西?”撒琉喀無聲無息地出現,經過剛才的事,他并不打算給人魚好臉色。
人魚并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他靈光一現找到個自以為不錯的借口。
“你聽見了嗎?他剛剛也在說話。”
撒琉喀不為所動,開口反問:“那有如何?”
見他暫時還沒有出現任何不耐煩的迹象,人魚稍稍松了一口氣:“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類。”
“人類?”
在撒琉喀眼中,這種上半身和自己相似,但全身更像沒毛猴子的動物除了能夠說話和叢林裡其他的動物并無區别。
他甚至都沒有進化出攻擊性的器、官,比普通獵物更好殺。
想到這裡,撒琉喀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虹膜如同所有冷血動物一樣左左右翕張,隻有中間一線細細的豎瞳隐藏其中。
忽地,他用很冷地眼神在所謂的‘人類’身上遊走。
似乎在醞釀如何不留痕迹地弄死這隻一醒來就盯着自己儲備糧看的猴子。
突然餘光一瞥,撒琉喀又想到什麼,一時間無法冷靜下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連自己動手都需要考慮一尾儲備糧的感受了?
——難道就因為,這蠢貨是自己親緣上的的表哥?
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好比一枚刀尖在白布上劃破條口子,越來越多的惡念破沿着破口處湧出。
緊接着司霖就感覺到熟悉的視線如同活物一般在自己身上蜿蜒爬行,不用看,他也知道答案。
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來自撒琉喀的目光。
這次,人魚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先入為主。
他伸出跟手指指向樹上,繼而不緊不慢地開口:“撒琉喀,他剛剛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是不是。”
這次人魚用的也是肯定的語氣。
“那又如何。”少年冷冷回應,嗓音低沉。
冷靜,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個連自保都做不到的表哥,又有什麼理由再妄想動搖自己。
人魚抹了一把臉,用坦蕩的眼神看他:“所以那人剛剛隻誇了我,沒有誇你,惹得你不高興了?”
撒琉喀試想過許多個借口和理由,全然沒有想到對方會将事實編排成這樣。
也是,蠢貨到頭來還是個蠢貨。
他簡直要氣笑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和這樣腦回路清奇的人魚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親?
見少年面色稍霁,司霖意識到自己找準了問題的關鍵。
他走到撒琉喀身邊,故作輕松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對方的胸膛:“誇我可不就是誇你嘛,都是一家人,優秀的基因一脈傳承、有目共睹。”
撒琉喀:“......”
“表哥。”人身蛇尾的少年平視人魚,他沉聲道:“過來。”
人魚的神經被這一聲低喚“啪”地繃緊,他不明白撒琉喀叫自己的目的為何,隻是覺得一顆心毫無征兆地懸起。
該不會.....是自己吹噓過頭,說漏嘴了什麼吧?
他一眼不眨地回望對方,頂着汗涔涔的額頭乖順地上前。
樹影下,撒琉喀臉色稍緩,似乎被對方聽話的行為取悅到。
司霖見狀一顆噗通亂跳的心髒總算平複,怎料下一秒,整個人被少年一把攬過。撒琉喀的雙臂緊緊焊死在他的身側,冰涼的吐息噴薄在頭頂,司霖無法從對方的行為中判斷出任何喜惡,驟然生出一種被巨大恐慌籠罩的恐懼。
他的視線虛晃,不久前重重美好的景象仿若幻覺。
“表哥,咱們優秀的基因一脈傳承、有目共睹。”少年的聲線鬼魅一般萦繞在人魚耳畔:“這都是你說的,對吧?”
司霖卡頓了一下,隻覺得箍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又收緊了一分。
“對.....是我說的。”
事已至此,他幾乎已經确信撒琉喀肯定想起了什麼。
否則,為什麼揪着自己的話頭不依不饒。
種種行為看來,他分明......是要主動逼迫自己就範!
想清楚這一點的過程不過幾秒鐘,司霖卻覺得撒琉喀言語間的停頓用了很久,久到不斷有冷汗從他的額頭滲出,将額前的碎發濡濕,又一點點垂下半掩住他恐懼不安的雙眼。
下一刻,他眼前的碎發被少年冰涼的手指撥開。
司霖聽見那人附在他耳邊幽幽地呼出口氣。
緊接着,那人的聲音悄然傳來:“既然這樣,煩請表哥幫忙完成我之前沒有做完的事。”
“替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