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樂聲突然變急,女人眼角抽動:“仙家看來是喝醉了,愛說些奇怪話,還是回去歇息吧。等鑫樂宴開辦時再來湊熱鬧好了。”
慕千昙看了看她,心中有了想法。
原書中琵琶妖之所以憎恨樂坊,是因為坊主兒子霍飛城曾用非常殘忍的方式,逼死了她的主人。
作為毫無能力空有靈性的樂器,她想複仇,隻能靠吸食人精力來修煉,為此不惜傷害了許多無辜之人,甚至為了成妖而獲得能夠殺死霍飛城的能力,選擇在鑫樂宴當天蠱惑他人來縱火。
她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确且直接,雖然現在不知什麼原因提前妖化了,但既然已經變得強大,為什麼現在不動手,還要等宴會到來?
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此刻想殺之人不在樂坊内。
慕千昙想起原書中的一個設定,以鑫樂坊發家的那位坊主霍極風非常重視樂坊的方方面面,唯恐出錯,所以吃住都在樂坊内,要親自确認每處細節。
但此刻眼看着鑫樂宴就要開辦,這麼重要的時間,他居然不在?
恐怕自己也知道樂坊内有問題,所以找到了天虞門。卻不敢真的鬧大影響到樂坊的生意,所以謊報了危險程度,隻希望派來的仙人能走個過場便将妖物吓退,才導緻目前的局面。
将孤鴻對準最中間那位女子,慕千昙向手腕上的聚力金環注入靈力。
力量充盈的同時,她閉上一隻眼,緩緩将弓拉至眼尾,靈力凝聚的寒氣箭失抵在弓弦上,嗡嗡震動。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我幫你把霍飛城找來,然後和你交換那兩個小孩,怎麼樣?”
本是真心交易,卻沒想到霍飛城那三個字剛出口,樂聲戛然而至。那位高個女人怒目圓睜,身體突然浮腫脹大,直至爆裂。
明亮燈光頃刻間熄滅,藤蔓從角落裡爬出,轉眼便爬滿每一片牆壁。烏黑色的水從地闆縫隙裡溢出,相互黏連着彙聚,逐漸上漲為湖。
在被水觸碰前,慕千昙飄身躍到桌上,擡眼一看,舞台已徹底變了模樣。
歌女們雙瞳死白,身體僵硬,衣服破破爛爛,披頭散發,而她們中間擺着兩張椅子,一張用琴弦捆縛着昏迷的秦河,另一張上赫然坐着裳熵,也被牢牢捆住。
看來是徹底不信任人類,所以也不相信這場交易啊。聽到名字就爆炸,的确憎恨到骨子裡了。
見到桌上忽然出現的人,裳熵雙目放光,不可思議叫道:“你真的來了!”
水位越來越高,水下也傳來不詳的咯哒聲,一串串泡泡咕噜咕噜冒起來。慕千昙還沒說什麼,就見什麼東西破水而出,在餘光中劃出道殘影。
她迅速松手,讓箭失飛出,直接射斷一位歌女的喉嚨。其他歌女尖叫着呼啦啦散去。
與此同時,她從袋中摸出黃金,腳尖輕點,飛身落至舞台上,擡手連帶黃金一起捂在裳熵唇前。
她低下頭,簡單一個字:“吃。”
裳熵被逼無法,大口吞下黃金,吃得太多,咽下有些費勁。而喉嚨裡火星翻滾時,下巴又突然被扣住,臉轉向台下,女人嗓音依然冷冷:“噴火啊,愣什麼。”
她還沒看清從水底下都跳出了什麼,就下意識聽話,張口噴出一道熾烈火焰,整個大廳都被這道火給照亮。那方才意圖攻擊的水下之物發出一陣陣嘶鳴之後,化為灰燼消散。
昏暗大廳内隻剩下水滴啪嗒啪嗒聲,危險暫時性解除。慕千昙打量着水面,用匕首劃斷捆住裳熵的琴弦:“怎麼回事?”
雖然下巴方才被扣的很不舒服,但多少撿回條小命,裳熵沒有頂嘴,接下慕千昙手裡的匕首,去将秦河也松綁。
聽見問話,她道:“我們本來快要找到那隻妖怪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眼前所有景象都變了,我們也被捆住,難以掙脫。”
她說着,将秦河放平,仔細觀察着少女面色。慕千昙問:“她怎麼了?”
裳熵輕輕掰過秦河的頭,在她頸間發現一道極細的勒傷痕迹,懊惱道:“都怪我,這玩意本來沖我來的,秦河先發現,幫我擋了一下,結果就昏倒了。”
慕千昙提起裙擺,單膝蹲下,用靈力試探着秦河的身體,發現隻是單純暈倒,沒有中毒或受傷,便道:“不用擔心,不嚴重。”
裳熵聞言,小心翼翼矮下身,拉過秦河的胳膊将人背到自己背上,仰頭道:“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
慕千昙道:“我也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弱。”
裳熵撇嘴,轉頭看向水面:“現在怎麼辦呢?”
慕千昙道:“還有兩個小孩在哪裡?”
裳熵反應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夏橘和冬原,便道:“她們沒有過來,留在城裡找更多被妖物傷害過的人。”
“嗯。”慕千昙點點頭,伸手入懷中,确定蛇毒與解藥都在,才擡眼望向黑黝黝的舞台大廳。
“接下來,就看看那個愛捉迷藏的妖怪,現在藏在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