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阿濱送東西。”陳一聞捧着清酒湯,“你不要去啦,傅老師,出入陌生男子家多不好。等陳感知酒醒了讓他送你回去。”
說完,她不管傅集思死活,出門、關門,留下密碼鎖運作的聲音。
傅集思看一眼陳感知,說她也要走了。陳感知往她手裡塞車鑰匙,“這裡不好打車。你開我車走。”
這種情況下,敢不敢開車已經不重要了。她把車鑰匙塞了回去,扔山芋一般,扔完還背着手,生怕他再扔回來。“不用。”
“那我送你。”他不由分說,傾身去撈沙發上的外套。
“诶——”傅集思攔住他,“你,喝酒了。不好吧!”
“我沒喝多少。”
“沒喝多少也是喝啊!”
關乎社會信用,關乎生命安全。作為合格的體制内打工人,傅集思格外小心。她說:“我去路口,應該好打一點。”
陳感知的衣服還抓在手裡,抖了抖,套上。“我陪你去。”
醒酒湯要涼了,煮湯的人也差點要忘了。氤氲熱氣散得玻璃桌面也結上水霧,傅集思提醒他:“先把你的湯喝了。”
喝湯的時候,碗擋住了他半張臉,視線緊盯着傅集思。
毫不掩飾。
他家客廳的吊燈好像不允許空間有暗處死角,柔光布下,喉結上下滾動吞咽的動作貼了層反差感濾鏡,清晰度沒那麼高,飽和度也沒那麼好。玻璃桌面映出一個他,站在眼前又有一個他。
咕噜咕噜,喉結聳動,視線不移。
傅集思心想,他應該撒謊了,看樣子是喝了不少,不然也不會一雙眼放在她身上不動。
色令智昏,腦袋裡堆積多餘空氣,有些膨脹,憋得臉也熱熱的。
她背身向他,說:“你看我幹什麼?”
“沒地方看了。”那碗醒酒湯濕潤喉嚨,也撥開了沙啞開關。
傅集思耳邊酥麻,想到很多天前接到陳感知頭一通電話時,心裡猜測他會不會是撐着引擎蓋在樓下等自己的霸總。現在想來,也不是毫無根據。
她催他:“快點。”
他喝湯的速度快了起來,快到狠狠嗆了一口。放下碗,瘋狂咳嗽。
她又急了,下意識伸手去幫他順氣。“沒讓你那麼快!慢點喝啊!”
陳感知用手背揩去唇邊水漬,笑得讓人不明不白。她問傅集思:“我到底是快點還是慢點?”
她嘴一撇,下手很重地拍了一下,“随便你啊,我自己走了。”
表情塌了,心情亂了,局促攀升。傅集思要自己出去,拍他的手一放下,還沒落回身邊,就一把被捉住了。
她腦子裡忽然閃過裙擺飛揚的仙女,轉一個圈圈,好看得不行,隻可惜她今天沒有穿裙子,沒有可以轉圈的裙擺。
陳感知拉住她的手,她慣性回身,在對上他的眼睛前,本來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他嘴唇邊的亮晶晶實在讓人難以忽略,以及他眼裡借酒意浮上的不着調,沙啞開關撥到“on”那一側,笑容跟着浸泡在酒氣裡。
醉人,實在是醉人。
陳感知說:“等等我,集思。”
天旋地轉天旋地轉。
他的手掌松動下移,以為兩隻手要分開了,然後指尖一觸電。陳感知牽住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