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衍從他的手裡接過衣物,“你跟微微先開保姆車回去,把你的車鑰匙留給我,我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吳樂一頭霧水問:“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吳樂忍不住又問了一遍,“是出什麼事了嗎?”
溫靜衍語氣頓了頓,“嗯,等我處理好會告訴你。”
姬說的存在還有許多不确定性,現在沒有多說什麼的必要。
吳樂便不再問,把車鑰匙交給他,離開了休息室。
溫靜衍回到房間,姬說還在沙發裡窩着,手裡百無聊賴地玩着一把拍攝用的道具刀。
“來。”
溫靜衍将大衣展開,示意姬說走到他的身邊來。
姬說明顯不會穿現代人的衣服,稍微皺了皺眉,發出“嗯?”的一聲困惑鼻音。
溫靜衍輕笑一聲道:“手臂擡起來就好。”
姬說不懂,但姬說照做,擡起兩條手臂,看着溫靜衍把那件奇怪的衣服穿到了他的身上。
穿上大衣,溫靜衍又用手把壓在衣服裡的頭發整理出來——當時他拍戲的時候用的是假發,但是看起來姬說這一頭長發是真的,并且發量驚人。
那大衣很長,再加上口罩和帽子,姬說從頭到腳都包的嚴嚴實實,親粉絲都認不出來的地步。
姬說這時候倒是顯得乖乖的,站在原地,溫靜衍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很快就變成了一身現代人的打扮。
溫靜衍拿起手機放進口袋裡,想了想也沒有其他需要做的了,準備出門離開這裡,對姬說道:“你跟我一起出去,路上不要跟任何人說話,很快就回家了。”
姬說沒說話,隻是跟在他的身後。
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還遇到了一個與自己長相極為相似的人,姬說也想知道是為什麼,以及這個奇怪的世界究竟是什麼地方。
姬說能夠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不過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而已,況且如果這個人真的要做什麼,自己動手殺了他也很容易。
兩個人一路走到停車場,溫靜衍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而後拉開副駕駛的門,“上車吧。”
姬說站在原地一時沒動,盯着那個黑色大鐵塊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是?”
溫靜衍:“汽車……馬車,速度比馬車快很多,交通工具。”
姬說盯着那個刑具似的黑椅子站了半秒,而後彎腰坐進去,突然腦袋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他頓時停下動作,擡眼看去。
是溫靜衍抵在車沿上的手。
溫靜衍的指尖從他的發絲上掠過,解釋道:“車子有些矮,進去的時候容易碰到,小心一些。”
姬說在副駕駛的位置坐下來,座椅很軟,隻是有些小,無法躺下。
溫靜衍坐到主駕駛座上,從身側抽出安全帶,拉出一段距離,對他道:“這是用來固定的安全裝置,你右手邊也有一條,可以把它拉出來。”
姬說轉眼一看,右邊果然有一條黑帶,他稍一用力,把安全帶拉出來一截。
溫靜衍微一側身,接過他的安全帶,扣到了下方卡扣裡,身體頓時一緊。
姬說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似乎不喜歡這種像是被捆綁束縛的感覺。
溫靜衍:“很快就到了。”
車窗玻璃倒映出姬說的一雙眼睛。
他看向窗外,四周高樓林立,很多“汽車”跑在一起,從他的身邊飛馳而過。
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世界。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姬說的眼裡就多了幾分厭倦與冰冷。
溫靜衍開的并不快,他擔心姬說并不适應這樣的速度,開車間隙掃過去看一眼,姬說的腦袋偏向車窗一側,神情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二十分鐘後,車輛停了下來。
姬說跟溫靜衍一起下車,走過一段路,又到了一個狹小的“白箱子”裡,溫靜衍告訴他這叫“電梯”,可以向上通到四十多層。
走出“電梯”,就是溫靜衍所謂的“家”。
“進來吧。”
溫靜衍打開門。
直到姬說跟他一起回家,他的心裡仍然充斥着一股濃烈的不真實感,無法相信姬說就這麼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在他觸手可及的眼前。
可即便這是一場夢,也要有始有終,夢醒才不留遺憾。
姬說把衣服脫了下來,放在沙發上,又變成了那一身紅衣模樣。
溫靜衍從茶幾下方拿出一個嶄新玻璃杯:“要喝點水嗎?”
姬說歪歪頭看他:“你好像還欠我一個解釋。”
總歸都是要告訴他自己的來曆,溫靜衍想了想,道:“……你應該清楚,我們很相似。”
姬說點頭:“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溫靜衍道:“從前一個人在藥谷裡的時候,你曾幻想過一些故事,故事裡有小男孩,有長輩,也有那麼幾個不讨人喜歡的壞人。”
姬說的眼裡閃過一絲危光。
這些事他怎麼會知道?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溫靜衍吸一口氣:“我之于你,就像你之于故事裡的人。”
花了将近半分鐘才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姬說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他是——故事裡的人?
溫靜衍繼續道:“我們兩個的情況會更加複雜一點,但差不多的道理。”
短時間内讓姬說了解“電視劇”是什麼有些困難,不如用一種他能夠聽懂的說法來解釋,總歸是相似的。
溫靜衍低聲道:“……畫家用畫筆勾勒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卻沖破紙面,飛到了畫家的眼前。”
姬說沉默良久,終于得出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結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那隻蝴蝶,而你創造了我?”
“我并不喜歡用「創造」這個詞來形容我跟姬說之間的關系,”溫靜衍道:“姬說也成就了我。”
“你是我第一個演繹的角色。”
頓了頓,溫靜衍又道:“或許現在對你說這些話你可能不太理解,這個世界的某些存在會超過你的認知範圍,但是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姬說此時已經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他們兩個人長的一模一樣,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因為溫靜衍的“演繹”而存在的,是溫靜衍“寫”下了他的故事。
而這裡是屬于溫靜衍的世界,而不是故事裡的世界。
想到這裡,姬說舌尖舔了一下唇。
他的唇形很漂亮,嘴唇濕潤而鮮紅,看起來莫名危險。
片刻後他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那你應該很了解我吧。”
“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