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樂的車開的很穩，高速上也沒有任何颠簸，姬說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才醒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

睡了一覺，那種頭暈腦脹的不适感消散了許多，他的腦袋稍微一動，溫靜衍就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垂下眼看他：“醒了？”

姬說不想動彈，也不想起身，就躺在他的腿上，隻是擡起眼來看他。

姬說跟溫靜衍的容貌幾近如出一轍，最為明顯的區别就是那顆鼻梁痣，那是溫靜衍當時為了更加符合人設臨時去點的，在那張原本溫潤柔和的臉上，平添了一絲妖異，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

他這樣從下往上看人的時候，眼尾往上揚，那樣的感覺愈發明顯。

溫靜衍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一顆淺綠色的糖果，問他：“吃糖嗎？”

姬說應了一聲，溫靜衍将那糖果剝開，指尖捏着糖紙遞到他的唇邊。

姬說本來以為是那種“符合人設”的糖果，沒想到是兼具“提神”功效的，張嘴毫無防備地含進去，一股濃烈的薄荷味道在口腔裡炸開，帶着股猝不及防的冰涼。

姬說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睜着眼跟溫靜衍對視了幾秒，然後直挺挺坐了起來。

頭發罕見的沒亂，睡覺的時候被溫靜衍很好的規整在背後了。

他尖尖的虎牙咬着那顆糖，兩下就咬碎了，整個口腔都是薄荷味。

“唔……”姬說皺了下眉，把糖都咽了下去。

溫靜衍的腿早就麻的沒知覺了，這時血液突然重新流通，整個下半身都充滿了一股有如打了馬賽克一樣的刺痛感，并且越來越明顯。

他忍不住輕輕“嘶”了一下。

姬說敏銳地轉過頭看他：“怎麼了？”

溫靜衍就算是下半身麻的一點都不敢動，也僵硬的非常優雅——他就那樣坐着，後背稍微靠在座椅上，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溫靜衍垂眸，似乎是有些遲疑說：“腿麻了。”

姬說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視線往下移，看到他被黑色西褲包裹之下的、筆直又修長的雙腿，才意識到了什麼。

“……麻的厲害嗎？”

姬說有點拿不準“腿麻”對現代人來說是什麼等級的疼痛，畢竟這些人——尤其是這大明星看起來嬌生慣養的，好像從來沒吃過什麼苦。

他試探着碰了碰被他長時間枕過、還殘存着一絲餘溫的大腿，感覺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似乎是不受控制的，輕輕顫了一下。

溫靜衍輕吸一口氣，那樣的不适感讓他不得不用力靠到椅背上，幅度極輕地慢慢舒展開雙腿，唇抿着，好看的眉宇輕輕蹙起來，隐忍地閉上眼睛。

姬說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溫靜衍，甚至隐約帶着一絲“示弱”的意味，這讓他頓時好奇極了，很想讓他再露出一點更多這樣的神情，但是又想到罪魁禍首是他本人，于是那沒心沒肺的探究欲又按捺下去，他像個乖孩子那樣，主動坐近了些，稍微彎下/身，從溫靜衍的小腿慢慢往上捏，經過膝蓋，一路捏到大腿。

這本來是弄巧成拙的，被指尖觸碰過的地方簡直尖銳的疼，但溫靜衍不阻止，隻是睜開眼睛看着他。

過了兩分鐘，姬說直起身，“好點了嗎？”

他們快要坐在一起，說話的距離也很近，幾乎能聞到唇齒間逸出的薄荷的氣味。

“嗯。”稍微有些知覺了，本來被觸碰到隻覺得都是雪花屏，後來能隐約感受到微涼的指尖的溫度。

前面開車的吳樂抹了把臉，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見，繼續踩着油門開車。

還有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姬說睡不着了，就讓溫靜衍把平闆電腦拿出來，繼續看他的“動漫”。

車廂裡冒出一陣叽裡呱啦的日文，吳樂心道這古代人還挺潮流。

溫靜衍看了一眼動漫的内容——是在國内被封禁了的一部風格陰暗的血腥動漫，但是有個人用戶在網站上上傳了完整盜版，姬說襲承了溫靜衍高考142分的中文水平，隻看字幕就能看懂大概的意思。

姬說察覺到溫靜衍在看他，于是轉過臉：“要一起看嗎？”

溫靜衍“嗯”了一聲。

姬說便靠近他的身邊，把平闆分給他一半。

這車廂本來坐下兩個人綽綽有餘，但他們現在幾乎擠在一起，隻占了不到一半的空間。

“哎，”吳樂心裡想，“小反派這段位在影帝面前還是不夠看啊。”

他太了解溫靜衍是怎樣的人了，他的所思所想從來不表露于人前，那點麻痹更算不了什麼，在姬說面前就是故意的。

故意造成一些非必要的觸碰、故意讓姬說主動的到他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