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年芳二十五,生的妩媚尤得盛寵,她纖細潔白的手慢慢清理多餘的枝幹,忽然有個宮女跑過來跪倒在她面前:“娘娘。”
“回來了?”貴妃依舊漫不經心地修剪着,慢聲細語問她,“皇上那裡怎麼說?”
跪在地上的人正是桃煙,她低着頭恭敬回複:“皇上他,将五公主身邊的聞彌公公處死了。”
“哦?”貴妃将剪刀放入旁邊伺候着的嬷嬷的籃裡,覺得甚是有趣,“為何?”
“是……是五公主指認的!”貴妃捂嘴輕笑,斜眼看旁邊的宋嬷嬷,這是她從環隐國帶來的心腹:“沒猜錯的話,那太監是眀妃的人吧?”
明妃是左丞相之女,至今沒有子嗣,卻是皇帝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在這宮中是所有妃子都厭惡的存在。
宋嬷嬷笑道:“五公主是個識趣的,知道娘娘得罪不得,這是在向娘娘示好呢。”
貴妃對這話很是滿意,步伐款款往宮内走,拿着帕子對後甩了甩,“桃煙,你做的很好,繼續回去伺候吧。”
她眼神暗含警示:“你的親人在宮外過的很好,本宮明兒個就給他們賞一筆錢财。”
桃煙跪在地上,極力忍住身體的不适,磕頭謝恩:“多謝娘娘,娘娘慢走。”
沈梓玉心情很好地往回走,和沈穆齊打完招呼後,她身心輕松,好歹這宮内還是有一個盟友的。
不過……這裡這麼危險,她摸了摸下巴,是不是該找個真正忠心的呆在身邊,最好還武力高強。
“系統,敵國的戰俘一般在哪裡?”沈梓玉琢磨着,如果是地牢的話,她還得費一番功夫才能進去。
“在奴隸市場。”
啊?沈梓玉怔愣,這個時代背景是模仿春秋戰國?
系統貼心提示:“廢除奴隸制也是您的任務呦~”
沈梓玉抽了抽嘴角,那真是任重而道遠。
好在東靈國民風開放,女子出行不受限制,沈嶽居也不是會拘束自己子女行動的皇帝,沈梓玉幾乎是立馬做出決定——
“走,我們去奴隸市場!”
東靈國較為繁華,京城之中人們生活富庶,宮外處處笙歌,娛樂活動十分豐富。
街邊有各種店鋪以及攤販,商品琳琅滿目,人群摩肩接踵。
沈梓玉命宮人備輛低調的馬車,此時坐在車内,纖細白皙的手指撩開窗簾,好奇地打量着周圍她沒見過的所有稀奇物。
入眼就是一個圍了好多人的小攤,那攤主原是做了一個簡易的賭場,中間有一大壇子,兩邊的人目不轉睛盯着裡頭打的洶湧的蛐蛐,面紅耳赤地叫嚷着。
再前邊便是最常見的胸口碎大石,旁邊還有一些人跳大繩,為付錢的觀衆們祈福,除此之外還有好幾個算命的,有的穿着道袍,有的穿着佛門袈裟,各個老神在在。
沈梓玉雙肘搭在車窗上,一手支着頭,一手拉簾,看得樂不可支。
她在看鬧市景觀,殊不知,有人也在看她。
今日,四皇子同他最喜愛的幕僚在景凝樓喝茶談話,這位幕僚說要舉薦一位同鄉,此人少年便精通史書策略,文曲星下凡之名遠揚。
幕僚說的天花亂墜,此子真可謂智計無雙,如果能納入麾下,是奪嫡之位的一大助力。
從剛剛聊到現在,這位十七歲的少年隻是微笑,對于他們明裡暗裡的拉攏裝聾作啞,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幾人在這打了半個時辰的太極,四皇子隐隐有不耐煩之色,他本就不是脾氣好的人,能談到現在已經是給面子。
就在四皇子要發火之時,蘇倫澤視線移至窗外,捕捉至那一抹倩影,微微失神,開口問道:“那位是東靈國哪家的小姐?”
四皇子也坐窗邊,他差點失态。此時話題轉移,他的怒火被暫時壓制,随意掃一眼,看到馬車駛出視線前的側臉,忽地露出笑容:“她啊……”
幾年不出一回門的人,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四皇子笑得惡劣,他伸了個懶腰,踹開椅子起身:“齊煥,叫暗衛跟着她。”
那名為齊煥的幕僚躬身下去,四皇子沈緯庭理着袖口,等慢吞吞做完了,才回蘇倫澤的話:“那是我妹妹。”
蘇論澤舉手行禮:“原來是東靈國的公主殿下,失敬。”
沈緯庭看他一眼,嗤笑:“怎麼?看上她了?”
他語氣随意:“可以啊,等你幫我當上太子,我就向父皇請旨,将你們賜婚。”
“我父皇會同意的,至于她嘛……呵,她沒那個膽子不同意。”
蘇倫澤不動聲色地聽着這瞧不起人的語氣,面上依舊微笑,沒接賜婚的話茬:“四皇子殿下可是要去找公主殿下,能否讓小生一同前行?”
沈緯庭欣然同意,“自然,正好先讓你們見一見,培養一下感情。”
迫不及待地看那個妹妹慌張無措的樣子,每次都能讓他心情愉悅,在蘇倫澤這裡存了一肚子火氣,找個人發洩一下也不錯。
“系統,奴隸市場是在哪裡?”
沈梓玉看了這麼久,民間的氛圍都其樂融融,那冷血的販人交易掩藏在歌舞升平的表面之下,不見一點蹤迹。
“那是因為宿主你現在在繁華的北市内,奴隸市場遠在西市。”
沈梓玉剛出宮門不久,這離皇宮近處,是最繁華的一片地帶,自然富貴熱鬧。
随着馬車的越跑越遠,到了這京中的另一頭,人流少了很多,他們途中路過不少矮舍,是這京中窮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車夫勒馬,車輪緩緩停下,他恭敬地撩開簾子:“小姐,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