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然懶于解釋,上前兩下擒住沈今越,把他摁在沙發上。
沈今越的側臉壓住枕頭,他撲棱身體:“你這是擦藥嗎!你是要上刑啊!”
全是因為他沒睡醒,否則不會如此輕易叫謝明然得逞。沈今越堅決不承認,如今的他,在謝明然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兩個人的體型差實在有些明顯。
沈今越纖細,不是易增肌的類型,謝明然則相反,一身簿肌,發力的時候,胸口硬梆梆得厲害。他還停留在少年人模樣,謝明然已長成男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布料下的肌肉線條。
“閉嘴。”謝明然用手肘壓在他身上,“自己脫,還是我來?”
好強烈的力道。沈今越翻了個白眼,放棄抵抗,伸手把寬松的白T往旁一拽,大圓領立刻變為挎肩。
“紅了吧?我估摸就是紅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喝醉睡着了就跟死豬一樣,我扛你一路我……呀!輕點!”
藥酒倒上來,涼涼的,謝明然的掌心緊随其後覆上,用力揉着。
沈今越倒吸一口氣,難以克制地哼唧:“唔……姓謝的……你給我……啊!你輕點!”
謝明然推揉的動作一頓,繼而再次用力起來。
“我看你根本沒安好心,什麼給我……嗚……給我上藥,分明就是折磨我……”
“是嗎?”男人的聲音自頭頂而來,“說着要當演員的人,自己什麼體質,不知道嗎?”
“沈昭揚在你脖子上騎小馬,壓了你一下午,你忘了?”
沈今越身子一僵,含恨地抱着枕頭,咬牙切齒:“你沒事記這些破事幹嘛?”
·
沈昭揚是沈今越的弟弟。
同父異母的弟弟。
跟半道被找回家的沈今越不一樣,沈昭揚是沈家上下期盼着降生的,從小如珠似玉,被全家捧在掌心,捂着怕摔了,含着怕壞了。
沈今越大他五歲,剛回家的時候,正巧是沈昭揚調皮搗蛋狗都嫌的年紀。
沈老爹忙着上班,沈太太早就離婚遠走異國,在沈今越出現之前,沈昭揚都是被阿姨帶着。
有天,沈昭揚不知道從哪看到了騎馬馬這個動作,鬧着要讓沈老爹陪他玩,沈老爹哪肯?他冷聲叫沈今越把沈昭揚帶走,小屁孩哭得驚天動地,賴着不肯走。沈今越幹脆接了這重任,笑着說:“哥哥陪小揚玩,好不好?”
小孩子是不知道節制的,沈今越忍着陪他玩了一下午,當了半天的小馬。
謝明然和家人來拜訪時,瞧見的就是這麼一幕。
那時候,沈今越已經和謝明然結了仇,這樣被看見,他覺得丢人至極,偏偏還要哄着鬧騰不休的沈昭揚下來,又懂事禮貌地朝謝家人打招呼。
記憶裡,沈今越覺得,謝明然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小區裡那隻被丢過三次卻還是要跑回家的蠢笨小狗。
他很讨厭謝明然這樣的眼神。
那次以後,沈今越的肩膀痛了半個月才好。
期間,謝明棠領着他和謝明然去水上樂園玩,他都不敢脫小上衣,穿着短袖入水,隻有在樂園裡淋浴沖澡的時候,謝明然見到了他上背部至肩膀那一片恐怖的淤痕。
沈今越曾自嘲地想,他真是沒有王子命,得了王子病,豌豆公主都沒這麼離譜。
沒想到謝明然還記得這茬。
要不是他今天突然提起,這段回憶隻會在沈今越的腦子裡封箱蒙灰,永不拆開。他不喜歡回憶小時候的事,想起來隻能給自己找不痛快。
神思飄遠又回,沈今越驚覺,謝明然按了一會,他的肩膀是好多了。
“結束了?”
謝明然把膏藥貼上去。
他斂眸,看着那褐色的方形覆蓋在一片白皙之中。
“198。”
“???”
“我按行業市場價給你收費,不過分吧?藥錢免了,隻算手工。”
沈今越呵呵了。
他就知道,這人不可能這麼好心。
叫謝明然起開,沈今越拿了手機,掃碼給他付費。
“你搞錯了,這不是收款碼啊。”
“哦,那你轉我。”
沈今越氣呼呼地加上謝明然的微信,給他發了200。
“剩下2塊賞你了。”他說,“現在,立刻,滾出我家。”
他發誓,他知道這兩天發誓是有些多了,但是老天奶,真的,他最後一次發誓,這是他這輩子見謝明然的最後一面。
從此以後,他與謝明然,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他實在沒什麼回溯的必要。
直到,兩天後,九月六号,周四晚上,施音外出接活,沈今越待在沙發上享受獨處時光,看了會電影,又拿出手機刷,往日死寂一片的小區業主群999+。他好奇點進去,屁股一瞬彈射起來,毫不猶豫地撥通了謝明然的微信電話。
哎呀,他怎麼忘了,回溯還能幹這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