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木條,沈今越自覺往後退,與此人拉開距離。
選完‘道具’,接着就是抽簽,人人一張紙條,打開來看是句詩篇。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注意看哦,紙條背後有顔色,相同顔色的分為一個陣營。”沈今越瞧了眼,李佳文在他對面,五人分組,三紅兩藍。藍的是他們這邊。
和他一組的是個女性,年紀比他長些,氣質爽利,沈今越看她眼熟又叫不出名字,推測該是在劇裡看過她演的角色。
她是11号,挑了根長棍,握在手裡,頗有幾分架勢。
“都分好組了吧?接下來我提供情景,等會大家自由發揮。你們兩方是敵對勢力,在一次武林比武上相遇,麻煩大家貼合自己抽中的詩句進行随意發揮。”
還真挺随意的。
11号跟沈今越商量,一會要是對面先出的是個男孩,她就先上,她抽到的是句‘故山秋最好,今日斷相思’,得搭個男的才行。
沈今越瞄了眼對面的,心道,姐姐,你還是把路走窄了。
接下來,沈今越算是懂了,為何紀桃試鏡結束,會把微信名字改成‘群面去死’。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正經劇組有武術指導時都不一定能捋清楚對打的動作,更别提這試鏡,各個拿着道具,耍起來的時候跟猴沒什麼兩樣。
場面一時半會慘不忍睹。
本身演戲就講究節奏,你來我往,就和打網球乒乓一樣。站在中心的兩個人,不但要努力把對話裡的節奏往自己抽到的詩句上湊,還要時不時找準時機,秀一手自己的身段。
于是乎,節奏稀碎,畫面崩潰。
盡管如此,沈今越也沒半點能笑出來的心情,他尊重所有努力的演員,也清楚等着他的未必是什麼簡單的狀況。
李佳文就站在對面,第一組整場下來,他就盯着沈今越沒看,根本沒在乎台中央,方才的兩位表演究竟如何。
隊友下來的時候,自知表演失誤難堪,低着頭,跟沈今越說抱歉。
沈今越拍拍她的背,上前一步,如他所料,李佳文和餘下一人争了片刻,搶先對上他。
“我今日來,是替我朋友讨個公道。”他先發制人,執樹的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自然下垂在身側,眼眸灼灼,說話的腔調已與平日不同,“貴派師兄分明與她已有婚約在身,又為何另娶他人?”
李佳文不知道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沒看剛才的表演,全然不知,沈今越這話是接上了剛剛的劇情。
“少廢話。”李佳文歘地抽出劍,筆直地将劍尖對準沈今越的臉龐,“看劍!”
李佳文顯然是準備多時了。
從他抽劍的姿态,站立的身形,毫不猶豫沖上來的腳步……
大家都是盲答,就你玩開卷啊!
沈今越将垂下來的手背在身後,樹枝一擋,劍是軟劍,沒開刃,被擋得晃蕩出聲響。李佳文頓住,又是一攻,反手将劍橫刺而來。沈今越腰身往後彎去,以樹枝再将劍揮開。
“誰教你這般用劍?”他表現得遊刃有餘,甚至還有空出言嘲諷兩句,“心浮氣躁,急于求成,好高骛遠——”
每說一個詞,他就用樹枝将劍回擋一次,還能抽空敲打李佳文的肩膀和手臂。
待這話說完,李佳文已落下風,步步後退。
“啪!”
沈今越的樹枝打上他拿劍的手,疼得他皺眉,手一松開,劍就被沈今越空着的那隻手接住,下一秒,劍橫在了李佳文的脖前。
“就你,還想跟我比劍?”少年笑得肆意傲慢,“再練一個甲子,你也不配。”
“如何?服輸不服輸?”
李佳文惱急。
他怎麼聽都覺得沈今越這些台詞完全是在明着暗示他。他咬緊牙,拳也緊了,擡手欲揮——
“好了。”
很低的聲音,格外沙啞粗糙。
李佳文回神,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