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呱呱朝天一看,見那天上一位金發藍眸的男子正騎在一把破舊掃把上,又收刀回頭,見身後正立着一位英俊男子,手中持日式長刀,一雙死魚眼無神慵懶。
金發男子道:“蛙族的這位先生,很遺憾地通知您,你不能殺李去疾先生。雖然我們比你更想殺了他,特别是你身後的那位日族男子。”
範呱呱雖知來者不善,尤其是身後的那位死魚眼男子,至少是個星耀境強者。若是平日,他是會心生畏懼,但今夜他不怕。
因為今夜有天之驕女給他撐腰。
今夜,他決不能退縮,在天之驕女面前退縮,那結果會比死更慘。
範呱呱瞧了一眼阿醜,阿醜果真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這場架是非打不可了。
範呱呱吐出長舌頭,舔了一圈大嘴巴,道:“兩位既然要相阻,就休怪我無情。”
“情”字一落,手中的短刀刺向死魚眼男子的左臂,他瞧了出來,這死魚眼男子是個左利手。
長刀擋,這是第一斬。
短刀未得逞,轉而襲向死魚眼男子的死魚眼。範呱呱這麼做,沒什麼特别的理由,他隻是看那雙死魚眼,覺得有些不舒服。
換而言之,這雙死魚眼讓他很不爽。
一雙無神慵懶又略帶鄙夷的眼睛,誰見了都會覺得不大舒服,誰瞧了都會覺得不大爽。
既然這雙眼睛如此招人嫌,刺瞎了豈不美哉?
思及此,範呱呱的短刀已到了死魚眼男子的右眼前,可惜長刀仍快了一步,又是一斬。
這是第二斬。
第二斬的勁力遠勝第一斬,使得範呱呱手劇顫,讓短刀脫了手,刀未及地,長舌頭先及了地,卷起小刀。
身為蛙族,範呱呱最自豪的不是手,也不是呱呱的叫聲,而是他的舌頭。
舌頭才是他最好的武器,當舌頭和刀合二為一後,這才是他的殺招。
比手還靈活有力的舌頭攜着刀,向死魚眼男子的心口刺去,當他取了這死魚眼男子的心後,馬上便能去取李去疾的心。
刀離心口還要半寸,長刀再斬,這一斬,險些就斬斷了範呱呱的舌頭,幸在他舌頭縮得快,可那把短刀已然落在了地上,刀面浮現裂痕。
死魚眼男子不會什麼花哨的招式,隻會三連斬。
三連斬後,戰鬥往往就會結束。
今夜也不例外。
範呱呱武器丢落,狼狽地退了好幾步,仍有餘力,還想再出招,卻聽耳邊傳來了阿醜的密音,道:“丢人。”
阿醜隻說了兩個字,但範呱呱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從這兩個字裡聽出更多的意思。
比如“趕緊滾”,又比如“廢物就不要在此丢人現眼了。”
所幸他聽了進去,悻悻然地卷了一隻飛蟲下肚,面色綠得更厲害,向死魚眼男子行了個認輸禮,也不敢再乘飛毯。
明知阿醜身份,竟還敢飛在她天上,那可是大大不敬,他一個在人族糊口的妖,還沒有膽子得罪北境,更沒有膽子得罪整個人族。
于是,範呱呱蹦跳着走了。
可金發男子哪知阿醜身份,仍舊騎着掃把在雲端繞圈飛,嘴巴裡還叼上了一根未點燃的雪茄,遺憾道:“看來輪不到我出場了。”
死魚眼男子将愛刀收回,朝天道:“還不下來?”金發男子這才從空中落下,胯/下的掃把也不知跑哪兒去了。
“不知老師真是把風頭都搶完了。”金發男子笑着拍上了死魚眼男子的肩。
這死魚眼男子不是不知死活,又是何人?
那日他和王馬克在千雪湖畔,得知要去接的新老師是李去疾時,差點吓得雙雙跳湖,以死明志。
王馬克還吞了吞口水,問道:“親愛的副院長大人,我想問……”
副院長微笑打斷道:“不用問了,就是他。”
郡主的未婚夫,定北王日後的乘龍快婿,如今又即将要多一個身份——皇家學院的新任老師。
為何這天下間的所有好事似乎都落在了李去疾身上?
憑什麼李去疾何事就不用做,就能拿到世人夢寐以求的一切,而自己還得來保護他,并将他平安地接回皇家學院。
憑什麼?為什麼?他李去疾何德何能?
不知死活想不通,王馬克也想不通,
他們隻明白了兩個道理。
第一個道理,世道不公,向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