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葉一弦那個是套房嘛,有多餘的床,不可能讓她睡地上吧?就是盯着她,讓她别去勾引那男的。”
邢璐當然沒有睡在葉一弦床底聽葉一弦的心聲,她給出的理由隻是自己猜測,也是比較接近常理的猜測。
虞聽頌若有所思。
某日夜裡,背台詞背困了的虞聽頌去浴室洗臉清醒,水聲停止後,她似乎聽到啜泣聲,細細的,幽幽的。
她樓上住着葉一弦。
第二天一早,她在電梯遇到眼眶紅紅的唐言蹊,對方一見她就低下頭,縮到一角。
此時,虞聽頌該知趣地移開視線,安靜等着電梯抵達。
她卻直勾勾盯着唐言蹊領口皺巴巴沒能遮住的紅痕,眼神堪稱冒犯,輕聲問:“你想擺脫她嗎?”
渾身緊繃的唐言蹊又往裡縮了縮,細白手指扯着外套包住自己,很冷似的。
這讓虞聽頌想到了另外一個——同樣虛弱,同樣美麗的女人。
那個人卻不會在她面前露出如此弱态,隻會一臉平靜地展露無限惡意,把她往火坑裡推還要說是為她好。
但在周居瀾面前呢?
虞聽頌回憶着那日午餐,那人在周居瀾身邊淡漠又矜傲的模樣,僅僅因為周居瀾吃這一套而已吧——
說不定在她看不見的桌下,周居瀾的手指不定放在哪裡呢?當着李雨詩的面?虞聽頌惡劣地想着。
唐言蹊低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虞聽頌死死盯着那一截尖細白皙的下巴,目光幾近偏執:“你聽說了吧,我的經紀人是李雨詩。”
唐言蹊一僵。
“如果你想,今晚來我房間,你可以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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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期間葉一弦心情不錯,好狀态也感染了跟她對戲的虞聽頌。盡管還有些僵硬,但算是表現出了最基本的情緒,勉強合格。
唐言蹊一直跟在葉一弦身邊,沒戲拍的時候就接替葉一弦助理的活,甚至助理也能指揮她去拿水打傘,葉一弦看在眼裡,唇角輕勾。
休息時,葉一弦又想出新的打臉戲份叫唐言蹊演,旁邊沒有攝像機,讓唐言蹊一次又一次下冰冷冷的池子裡去摸與男主的定情信物。
說觀衆很樂意看惡毒女配悔不當初。
結束今天工作的虞聽頌該回酒店休息,可餘光瞥見熾烈陽光下晃眼的白,她腳步一停。
唐言蹊這幾天根本沒睡,一有個風吹草動就驚醒,身體虛得走路都會摔倒。
池水不淺,又涼得刺骨,雖是夏日,她也凍得渾身打顫、面色慘白——虞聽頌看着她慘白的臉,眸色漸深。
真可憐啊。
那個人會有這麼可憐的時候嗎?
怎麼不會呢?
虞聽頌又想到了周居瀾。
沒有人能違逆周居瀾,哪怕是多年好友李雨詩——言辭間也不乏對周居瀾的忌憚,虞聽頌聽得出來。
周居瀾命令那個人做什麼,那個人也會做的吧。像現在的唐言蹊一樣,隻是那個場景,虞聽頌沒有資格看見。
……真的沒有資格嗎?虞聽頌眼眸微眯。
唐言蹊動作艱難地淌水尋找,腰彎下去就直不起來,眼前陣陣發黑。
終于,她整個人往前一栽,嘩啦一聲倒進水中。
四周寂靜。
葉一弦下巴微擡,助理這才敢找人下去撈人。
轉頭看見虞聽頌,葉一弦笑:“你有話跟我說?”
“……”
虞聽頌看着被擡走的唐言蹊,聲音很輕。
輕得葉一弦第一遍都沒聽清,音調微揚:“你說什麼?”
虞聽頌:“她很好玩,我也想玩,怎麼辦?”
葉一弦眼神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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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唐言蹊并未來找虞聽頌,且第二天起,葉一弦身後就少了她的身影,邢璐說唐言蹊高燒,昨晚就送去醫院了。
唐言蹊微博沒有多少粉絲,她卻拍了張在打點滴的照片報平安,隻是眼神麻木,有揮不散的陰暗纏着她不肯放開。
唐言蹊再出現是一周後,臉又瘦了一圈,還沒巴掌大,穿上戲服空蕩蕩的,一陣風就能刮倒似的。
她不在時,葉一弦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助理苦不堪言。她一出現,葉一弦變本加厲開始折騰她,該她做的不該她做的全讓她做了,一天下來連口飯都沒吃上。
虞聽頌沒管她們,好好拍自己的戲份,忽視從遠處投來的視線。
直到這天她大半夜結束拍攝回酒店,在門口看見縮成一團的人影。
虞聽頌停在這人面前,垂着眼看她,表情寡淡、并不言語。
唐言蹊慢吞吞站起來,表情怯弱:“你說……”
“是,我認識周居瀾。”
唐言蹊眼眸微亮,然而虞聽頌下一句卻是:“我可以幫你,但是你要付出一點代價。”
“什……麼?”
虞聽頌沒回答,開了門讓她進去。
門關後,虞聽頌淡然道:
“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