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臉刷的紅了,這下證實了那道聲音絕非菩薩顯靈,怕是哪裡來的色鬼,這樣輕嘴薄舌不知自重!
哈宜瑚也真是,怎麼能輕信?她再糊塗,也不可能拿皇嗣冒險。
宜妃自然想不到這是外甥女自己的主意,還當她被人愚弄呢。
康熙則是失笑,他知道哈宜瑚人小鬼大,必是想來探探自己有無“欺負”她姨母。
來都來了,康熙自不能再叫她回去,索性允她留着,也省得被誤會自個兒是個胡天胡地的老色鬼。
宜妃撥了撥火盆,把裡頭埋的幾個芋艿揀出來扔給外甥女,讓她慢慢消磨時間。
珊瑚捧着熱乎乎的剛悶熟的芋頭,果然心思就專注多了,原來這會子就有了荔浦芋頭,無非個頭相比後世的要小點,但滋味已不分上下。
康熙這廂又說起南巡的事,表示不能帶宜妃伴駕,實在遺憾。
宜妃盡管心裡憋屈得要死,但還是善解人意地表示她有身孕不便,由其他姊妹服侍皇帝也很好,又勸康熙多去郭貴人那裡。
康熙歎道:“朕何嘗不想多親近你姐姐,是你姐姐總遠着朕。”
說完倒去看珊瑚,似乎想借她的嘴轉達給郭貴人。
珊瑚眼觀鼻鼻觀心,大快朵頤啃着糥叽叽的美味芋頭,她才不想摻和這檔子事呢。再說郭貴人自己住得挺好的,康熙一而再再而三前去撩撥她的情緒,那才讨嫌。
康熙也無法了,女兒的性子跟她額娘一脈相承,也不知是福是禍。
宜妃唯有歎道:“姐姐生産之後損了身子,這一向時氣又不太好,得靜靜調養着……萬歲爺您多體諒。”
康熙當然不計較,他是皇帝,隻有旁人遷就他的道理,再沒有他遷就人的,何況六宮裡頭燕瘦環肥比比皆是,郭貴人是否願意邀寵,實在也無足輕重。
之所以在随駕名單添上一筆,一則是賞宜妃面子,二則也是為了胤祺跟哈宜瑚,孩子們總不能無人照料。
宜妃因關切問道:“聽說大格格病了?”
偏趕在這關口,怕是難以随行。不過這麼一來二格格的氣倒是順了,再無人壓她頭上。
三格格還在幽禁不能出門,看來能伴駕的公主就隻有兩位——但願榮妃識相點兒,若敢叫二格格給哈宜瑚使絆子,宜妃必得手撕了她。
康熙颔首,“已經報過太醫院,說了犯了咳疾,得靜靜調養月餘才能好。”
系統正跟珊瑚咬耳朵呢,【什麼咳疾,就是恭親王跟福晉買通太醫使的障眼法罷了,好讓大格格借故留下,到時候趁着六宮防衛松懈偷溜進去探望女兒,可歎父女情深!】
宜妃神色微僵,又有點惱火,誰不知道裡頭關竅,這聲音偏偏要自作聰明,打了皇上臉吧?
嗔怪地看了眼哈宜瑚,怨她也不約束約束。
珊瑚承認,自己有點放任自流的意思,故意借系統之口說出來。畢竟宮裡再松懈,也還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鎮壓着呢,到時候事發出來,恭親王夫婦豈有不被問罪的?
與其如此,不如先叫皇帝知道。犯罪未遂跟犯罪既遂,量刑程度總還是有差别的。
但,出乎珊瑚意料的事,皇帝并未動怒,而是沉聲叫來梁九功吩咐,“傳令下去,讓大格格搬回王府養病,等痊愈之後再送回來。”
如此,恭親王一家三口就能名正言順團聚,不必擔心問責了。
宜妃趕忙賠笑,“萬歲爺聖明,那阿哥所每日人來人往多少走動,省得過了病氣給其他皇子公主,還是搬出去的好。”
康熙扯了扯唇角,“愛妃所言極是。”
二人心照不宣幫忙圓了這個慌——哪怕隻得月餘短暫相處,對恭親王夫婦已是難得的恩賜。
珊瑚必須承認,便宜爹還是有點人情味的,或許被那道聲音戳破了才順水推舟,但,總歸結果是好的,不是麼?
她笨拙地爬下腳凳,搖搖晃晃向那縷明黃身影走去,又精心挑了個火候最好的形狀最飽滿的芋頭出來,細細剝去那層外皮,呈給她名義上的父親,奶聲奶氣道:“皇阿瑪,您也嘗嘗,可好吃了!”
康熙睨她一眼,含笑接過。
宜妃松口氣,哈宜瑚還是比姐姐識時務的,知道怎樣才對今後處境最好。
可随即卻反應過來,怎麼單給萬歲爺卻沒給她?她才是親姨媽呢。小丫頭太欺負人了。
感應到姨母不滿,珊瑚環顧四周,額,方才她吃得太多,貌似已經沒有了,那盆裡的還沒熟透呢,當然不敢讓孕婦試毒。
遲疑刹那,珊瑚怯怯将手心裡的半個送上去,她是小塊小塊掰着吃的,應該沒沾上唾沫星子?
宜妃毫不猶豫接過來放進嘴裡,三下五除二就給解決了。簡直稱得上狼吞虎咽——看來懷孕是餓的快。
珊瑚:……姨媽,你一直以來的優雅美人形象呢?都被皇阿瑪看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