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當然不在乎啦,她甚至巴不得皇帝翻郭貴人牌子,自個兒懷着身孕不能侍寝,與其便宜旁人,何如讓親姐姐占住位置?
隻這番話不能明說,說出來倒像把郭貴人當工具人了。
郭貴人也同樣顧慮妹妹感受,雖然康熙屢次召她伴駕,都被她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推辭了,妹妹遇喜還在頭三個月,若情志不舒心情煩悶,孩子在肚裡怎會康健?
珊瑚覺得這對姐妹很有飛燕合德那意思,再怎麼相愛相殺,關起門還是一家子,狗男人都得靠邊站的。
幸好,大夥兒都忙着南巡的事,顧不上皇帝寵幸誰。康熙自個兒亦是焦頭爛額,太子年歲未足不足以支撐國本,讓大阿哥來更是不放心,一應事務都得先跟朝臣們交代商量好,省得人一走,整個京師都亂了套。
八卦系統悄悄告訴珊瑚,四阿哥也學着恭親王府的例子,讓六阿哥“病倒”了,當然他沒敢下重手,隻悄悄弄了點瀉肚的東西,哪知六阿哥也不想去,自個兒抓了點番瀉葉吃了,雙管齊下倒真吃盡苦頭,光上午就往茅房跑了十幾趟呢。
珊瑚:……偏偏在飯點說這個,她還怎麼吃東西。
百無聊賴放下筷子,【嚴不嚴重?】
六阿哥不會就這麼去了吧,簡直像歐亨利式的結尾,本意是為他好,哪知反倒弄巧成拙,加速了預言進程。
系統搖頭,【還好吃得不多,太醫院開了藥,讓淨餓半月,慢慢調理着就是了。】
但這麼一來,江南指定去不成了,倒正好遂了四阿哥心願。
珊瑚凝神,【這事兒,德妃娘娘知道麼?】
系統竊笑,看熱鬧不嫌事大,【四阿哥那點拙劣計謀,德妃怎麼會瞧不出來?端看她如何料理罷了。】
珊瑚隻能為四哥掬一把同情淚,天才兒童遇上身經百戰的腹黑麻麻,終究逃不出五指山呀。
永和宮裡,德妃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侍女們為她打扇也滅不了那股無名火,她是真被氣着了。
起初得知胤祚上吐下瀉,她便猜到是有人做手腳,要知阿哥所的飲食都是單做的,與禦膳房分隔開,為的就是避免生出亂子,誰那麼大膽把手伸到乾西五所去?因此明面上不動聲色,卻暗地裡把服侍胤祚的嬷嬷叫來審訊,果然吐口,竟是老四那個糊塗蛋所為!
德妃幾乎倒吸口涼氣,莫非老四怨恨自己不曾撫育他,才想在小六身上洩恨?
還是侍女勸她,“四阿哥平日待咱們六阿哥如何親厚,您都看在眼裡,難道都是裝出來的不成?”
德妃嘴硬,“誰知道皇貴妃平日如何教導,他又是最聽那位話的。”
心裡卻很知道站不住腳,皇貴妃才不會把個病歪歪的阿哥放心上,這事必然有些别的緣故。
等胤禛進門來,德妃劈頭蓋臉一頓指責,罵他不該拿胤祚的性命冒險。
四阿哥靜靜聽着,表示願意獨立承擔,“孩兒隻是不想六弟跟去南巡。”
至于番瀉葉的事他并未說出,索性自己認下,若德妃知道胤祚敢這麼擅作主張,怕是更要動怒。
德妃氣道:“你大可以跟本宮好好商量,何必出此下策?”
四阿哥擡眸望着她,“我若說了,額娘便會答應麼?”
他讓德妃把胤祚接回永和宮來,德妃也沒同意,區區南巡而已,難道會冒着得罪皇阿瑪的風險唱反調?
德妃啞然,她确實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哈宜瑚先前溺水那樣厲害,如今不也活蹦亂跳的,高高興興跟去伴駕,胤祚還是個男孩子,理應更加強健,再說這些年也沒見生大病——她實在不解老四的固執從何而來。
四阿哥微微阖目,“事已至此,您隻管向佟佳娘娘檢舉我罷。”
皇貴妃一貫眼裡揉不得沙子,若得知他此舉,想必會将他扔進阿哥所自生自滅。
真如此也不算壞事,他可以心安理得陪着六弟了。
德妃深吸口氣,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養出這等逆子。然而無論如何,她都得幫胤禛保住顔面,也是保全自己。
“今日這話就當沒聽過,本宮會告訴萬歲爺,六阿哥腸胃嬌弱,不宜帶去南巡,你兄弟倆好自為之罷。”
四阿哥躬身緻謝,臉上并無半分愧怍。
德妃不想見他,擺擺手讓他回阿哥所去,又對身邊侍女訴苦,“這孩子現在越發難以管束,皇貴妃也不教教他。”
侍女心說有您這位生身之母在,皇貴妃哪裡肯放心視如己出?生怕養不熟呢。
四阿哥夾在其中,才真叫兩頭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