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打量她氣色,比前兩日好轉許多,隻是仍恹恹的沒精神。
“我扶您起來走兩步吧?總躺着反而累得慌。”
郭貴人順從地下床,由她攙着閑庭信步,又絮絮告訴她這段日子德妃照應得很妥當,并無仆役敢怠慢她。
至于惠妃宜妃那兩位,郭貴人禮節性地隐去了她倆名字,可見彼此都有些芥蒂。
珊瑚道:“她若是再敢欺侮您,您隻管告訴德妃娘娘,或是知會我也行,我讓皇阿瑪做主。”
郭貴人歎道:“我不想你姨母夾在其中難做。”
珊瑚笑道:“姨母還怕這個嗎?她巴不得您自個兒立起來呢。”
宜妃可不懼得罪人,甚至可說樂在其中,“與人鬥、其樂無窮”,她看宜妃還挺享受的,至于惠妃榮妃,那更是多年來的老對頭了,再添一樁也沒什麼。
珊瑚勸郭貴人想開些,等養好身子,還指望她帶自己和胤祺出去多轉轉呢。
安撫好額娘,珊瑚便到另一邊找五阿哥去,胤祺現跟着德妃住,雖然德妃待他挺好的,奈何實在是太忙了,每日看賬目就得兩三個時辰,加上調理人手、準備三餐、詢問四阿哥課業,還得忙裡偷閑關懷皇上和各宮主位。
他覺得德妃簡直是鐵打的,難怪額娘對她雖然佩服,卻從來不嫉妒。
如今珊瑚找他玩,胤祺也求之不得。
可玩什麼好呢?船上也沒别的消遣,珊瑚想了想,決定因地制宜,“咱們去釣魚吧。”
正好這一帶水流平緩,沒那麼湍急。
胤祺表示贊同,正好船上就有釣竿,不過餌食怎麼辦呢?現在可沒法挖蚯蚓。
珊瑚就說去找廚房要塊豬肉,讓他們剁成細細的長條穿在魚竿上就行了,看起來也跟蚯蚓差不多。
兩人摩拳擦掌就要動手,可巧遇上從艙裡出來的三阿哥,三阿哥一聽就說他也要參與,難得出來遊玩,自然得找點樂子,他可沒老四那般沉得住氣。
三阿哥又出了個主意,用墨汁把豬肉條染成黑的,看上去不就跟蚯蚓差不多了?
系統偷笑,【真是個大聰明!墨汁進了水豈有不褪色的?】
三阿哥警惕地支起耳朵,誰在罵小爺?
還好聽得不甚清楚,珊瑚也警告系統注意言行,三阿哥可不是輕易能得罪起的,這位可是敢在孝期剃頭的人物,就連大阿哥日後都因他吃了大虧呢。
事實證明系統也有失誤的時候,三阿哥用的墨汁很高級,幾乎不怎麼褪色,雖然入水之後稍微暈開了些,依舊呈現一種朦胧的灰黑色,看上去倒更像蚯蚓了。
怪道叫文房四寶,确實是寶貝。
三人各自挑了個方位坐定,靜靜坐在甲闆上等候,好在四面都有護欄,倒是不用擔心摔下去。
珊瑚運氣最好,很快就感覺釣竿微微下沉,應是有獵物上鈎了,分量似乎還不輕。聽說這一帶盛産鲫魚,若能釣一條肥白鮮美的上來,給郭貴人炖湯補身再好不過。
珊瑚屁股離開闆凳,身子微微前傾,正要一鼓作氣将釣竿拽上來,忽然不知從哪飛來塊石子,重重擊在江面上,蕩起圈圈波紋。
魚兒們吓得四散而逃,而珊瑚手中的釣竿明顯變輕,顯然獵物已經脫鈎了。
珊瑚不悅地擡頭,就看到遍身绫羅的三格格頤指氣使立在那裡,眼中很有些挑釁意味。
看來是她故意搗亂的。
三阿哥興緻被打擾,也很不爽,“嘎魯玳,你做什麼?”
二格格快步上前,将他袖子用力一拽,恨聲道:“三哥,你作甚跟他們同流而污?”
珊瑚:……好高級的詞彙,她差點以為自己是什麼大人物了。
看三阿哥一臉莫名其妙,二格格隻得壓低聲音,“你忘了額娘是怎麼被皇阿瑪責難的?”
雖然那天的事并未外傳,可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必是這對母女使的詭計,如今惠妃榮妃一同吃了挂落,郭貴人反而得以垂青,她女兒更是一步登天竄到禦前去——這點更令二格格難以忍耐,皇阿瑪都沒把她帶在身邊呢。
三阿哥笑道:“郭貴人抱恙,四妹不讓皇阿瑪照料,還能找誰?也不過這幾日的事。”
至于榮妃被訓,說實話,三阿哥并不十分氣憤。他早就厭煩額娘老跟惠妃娘娘在一處了,她給惠妃當狗腿子不算,自己還要在大阿哥跟前做小伏低,憑什麼?若說毓慶宮那位因是儲君高人一等,可大阿哥與他同為庶子平起平坐,作甚能對他呼來喝去?
額娘吃點教訓也好,再說也沒被重責,反正瞧着惠妃倒黴,三阿哥心裡還挺高興的。
二格格氣得跺腳,“三哥,你怎麼也被她迷住了?”
系統笑得花枝亂顫,【宿主,你終于要開啟萬人迷屬性了嗎?】
珊瑚暴汗,【打住,俺們是親兄妹。】
不過能被金枝玉葉的二格格嫉妒,不得不說是種榮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