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妃雖沒把郭貴人放眼裡,但其實皇帝臨行前差小太監來問過。
郭貴人婉拒了。
倒不是病中艱難走不動路,東嶽廟也沒多遠,去還是去得的。她隻懶得湊那份熱鬧。
郭貴人對女兒笑道:“讓她們撕擄去罷,咱們樂咱們的。”
郭貴人雖沒多少政治眼光,但也看得出這幾年四妃鬥得愈發厲害了,諸位阿哥都已漸漸長成,這還沒正式入朝呢,一個個就心急火燎要在皇帝跟前表現了,也不想想,人家東宮那位還好端端坐着,輪得着諸位庶子的份?怕是機關算計太聰明,竹籃打水一場空。
珊瑚心說太子地位倒沒那麼穩固,誰叫康師傅活得太久呢,人老了心意總是多變,不過最後的繼位人選無疑會讓人大跌眼鏡就是了。
當然這不關她的事,在那之前她多半已出閣了。
珊瑚便笑道:“我也是這麼想,五弟活潑好動,哪裡耐得住跪坐念經,沒的攪擾佛門清淨。”
又抱着母親胳膊撒嬌,“額娘,不然您帶咱們出去轉轉吧。”
山東雖然沒蘇杭一帶繁華,但聽說這裡的早市也十分熱鬧,珊瑚神往已久,她特意沒吃多少東西,就為了空出肚子來呢。
正好今日天朗氣清,郭貴人便換了身新裝,打扮得袅袅婷婷跟兩個孩子出門。
翠綠挺括的布料,愈顯出郭貴人纖秾合度的身段,白皙如雪的肌膚。
珊瑚贊道;“額娘這麼瞧着,跟十七八歲沒出閣的大姑娘差不多。”
郭貴人嗔道:“少油嘴滑舌,叫人聽見笑話。”
珊瑚摸摸鼻子,“我說的是實話嘛。”
她跟胤祺則穿着加厚的秋衣,圓滾滾糥叽叽,像極了年畫上的福娃娃。
這樣的三個人無疑吸引了街上許多人的視線,又因為郭貴人一個女子孤身出門穿着清淡,更有當她少年新寡的。
雖因為護衛在旁的緣故沒敢造次,卻隔着老遠朝這邊打起了唿哨。
珊瑚氣惱不已,這都什麼人哪,當着面就敢調戲,跟耍流氓有什麼兩樣?
偏偏郭貴人還發作不得,她身為内宮女眷隻有躲是非沒有尋是非的道理,何況那人并未指名道姓,難道平白讓侍衛抓起來?反而對萬歲爺聲名不利。
眼看那色鬼逡巡不去,珊瑚靈機一動,吩咐系統,【查查他家境如何。】
系統很快有了答覆,【是個二流子,沒落纨绔,身無餘錢,又由家中做主娶了房悍妻,約束極嚴,連秦樓楚館都去不得,隻能在大街上找找樂子。】
果然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珊瑚咬牙,【也好,那你扮作他妻子的聲口吓一吓他。】
若河東獅吼不管用,再變作老父親的口吻,她不信這樣還不能逼退。
系統快樂地領命而去,他超愛惡作劇有木有?
沒多會兒,那登徒子果然局促不安起來,疑神疑鬼地前後張望,原來還以為自己幻聽,及至系統吓唬他再不回家就得頂着磚塊跪地闆時,他才一溜煙地逃走了。
郭貴人也松口氣,能不惹麻煩還是不惹麻煩的好,對珊瑚歎道:“果然出宮不便。”
珊瑚嘿嘿傻笑,一副沉溺在街景裡無暇他顧的情狀,避免母親起疑。
那亮晶晶的糖葫蘆的确惹人垂涎,胤祺口水都快淌到地上了。
郭貴人無法,隻得讓侍女買幾串子回來,卻不許二人多吃,一人一串就夠了,剩的帶回去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