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婕妤宮裡的人何在?”
一群宮人剛起身,便又跪下,左貴妃打量着這群人,道:“你們主子夜遊禦花園,怎周遭一個侍奉的人都沒有?”
玲珑上前,淚痕滿布,禀道:“今夜本是奴婢陪娘娘去禦花園,到了池邊,娘娘覺得風吹着有些冷,便遣奴婢回宮拿鬥篷。”
左貴妃語含諷意:“當真這麼湊巧?何以你前腳剛走,後腳高婕妤便遭逢不測?”
玲珑一聽,磕頭告饒道:“奴婢不知,奴婢當真不知,”
顧盈盈聽到此,偷瞥向了林昭儀,心道,這世上怎會真有這般湊巧的事,這位名喚的玲珑宮女大約早便被林昭儀收買了,說不準整個宮的人都被其收買了,也未可知。
左貴妃冷聲道:“說到底,通通護主不力,打入掖庭都是輕的。”
此話一落,一片告饒聲。
林昭儀道:“護主不力是有罪,姐姐卻也不能忘了真兇。”
“真兇何在?”
林昭儀道:“真兇便是……”
左貴妃的貼身宮女銀羅開口打斷道:“娘娘您瞧,地上這人好似是昭儀娘娘宮裡的康寶公公。”
林昭儀眉頭輕皺,心下一緊,掌中出了冷汗,正色道:“不錯,這狗奴才是妹妹宮裡面的人。”
左貴妃道:“妹妹宮裡頭的人怎會深夜在這禦花園?”
林昭儀道:這妹妹便不知曉了,妹妹宮裡頭的人慘死在這禦花園裡,妹妹也想求個真相。”
左貴妃淡笑道:“此事究竟與妹妹有無幹系,本宮自會一一查明。”
“那便不必姐姐勞心了,妹妹已替姐姐查明,兇手便是地上這位顧寶林。”
顧盈盈忙道:“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左貴妃道:“你也是宮裡頭的主子,起來回話。”
顧盈盈起了身,又施一禮,道:“謝貴妃娘娘大恩。”
左貴妃微笑答道:“今夜有本宮替你做主,你瞧見了什麼,如實說出來便是。”
宮人們也心知肚明,今夜之事,不過是林昭儀買.兇殺人,誰知運勢太差,被個剛入宮的寶林撞破了。現下有左貴妃在此,就算是林昭儀也不敢造次,此時不道出真相,更待何時?
林昭儀如今面上雖帶笑,但心頭卻隻恨方才沒早些出手,竟然給顧盈盈留了生機。
片刻沉默後,顧盈盈所舉,驚呆了場中人。
她朝林昭儀磕了個頭,道:“臣妾感念昭儀娘娘大恩。”
左貴妃面色忽變,林昭儀更是驚得有些說不出話:“本……本宮有什麼值得你感念的?”
“若方才沒有這位康寶公公相救,臣妾早便沒了命。康寶公公是昭儀娘娘宮裡頭的人,臣妾自然要感念娘娘的大恩。”
左貴妃道:“這話從何說起?”
顧盈盈道:“今夜臣妾閑逛至此地時,便見刺客已将婕妤娘娘溺斃,抛入了池中,臣妾本欲呼救,誰知那刺客武藝太過高強,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臣妾給制服了。幸得這時康寶公公路過,出手相救。康寶公公未帶武器,便借了臣妾頭上的金钗,與那刺客周旋。隻可惜,那刺客武藝太過高超,康寶公公非但沒有制服刺客,還被那刺客奪走了手裡頭的钗,那刺客便……”
顧盈盈說至哽咽處,緩了好久,才又道:“便将康寶公公一钗給斃命,接着,又把臣妾抛入了池中,好在昭琳機敏,逃了出來呼救,否則……否則臣妾如今怕也隻是個水鬼了。”
衆人見顧盈盈柔柔弱弱,一番折騰後,好似隻剩下了半口氣,都不疑她話中有假,隻覺這位寶林剛入宮就遇上這樣驚心動魄的事,當真是惹人憐惜。
左貴妃心頭存疑,柔聲問道:“顧寶林,你可瞧清了那刺客的模樣?”
顧盈盈搖頭道:“那刺客一身夜行衣,還蒙了面。”
左貴妃又問道:“那人可有說話?”
顧盈盈忙道:“有,隻不過那刺客的聲音聽起來古怪極了,不像是尋常人說話。”
林昭儀道:“這點,本宮倒聽陛下說過,這江湖上是有高人,能用内力變更自己的音色,好隐藏身份。”
她明面上是為此事提供線索,實則不過是為了在左貴妃面前顯擺,皇帝陛下曾同自己講過江湖上的事,這份恩寵便是左貴妃沒有的。
左貴妃怎聽不出,柳眉微挑,又問道:“身形呢?”
“約莫七八尺。”
“刺客後來逃往了何處?”
“好似是朝東北邊去了,”頓了頓,顧盈盈道,“臣妾想起了,康寶公公和那刺客交手之際,用金钗劃破了刺客的左臂,刺客的左臂好似滲出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