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刻,她也是這麼回答溫時也的。
溫時也“嗯”了聲,手機震動了下,他拿起手機,起身,“我接個電話。”
許樂檸點頭,“好。”
溫時也離開後,許樂檸盯着窗外的大湖,湖面波光粼粼,像撒了一把碎鑽,微風吹動周邊的樹葉,落葉紛飛,飄至湖面,靜悄悄的,不帶一絲風吹草動。
記憶裡,和哥哥相遇也是這樣一個秋天,隻不過,太過久遠,她早已記不清男孩的模樣。
隻不過她仍記得,哥哥說,他的媽媽在南京當老師。
那時候她還小,對哥哥的一切一無所知,這是他留下唯一的線索,也是許樂檸來南京的目的。
她想在這裡遇見哥哥。
哪怕遇不見哥哥,遇到他的媽媽也行。
北京太大,待了這麼多年,她還是沒有找到哥哥,或許,在南京,他們能相遇。
這是許樂檸的祈願。
用完午餐,兩人在周邊的街道散步,鋪滿金黃落葉的大道,一眼望不到頭,許樂檸雙手插兜,擡頭望着被樹葉遮擋的天空。
今年秋天很冷,九月末,已然周圍人都穿上了外套,形形色色的路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人潮喧嚷,溫時也用自己的身子,将許樂檸擋在裡面,以防被人撞到。
“南京的冬天真美。”許樂檸笑道。
“是,很美。”溫時也答。
今年的秋天尤為美。
他在心裡補充。
許樂檸将自己縮在棒球服裡,落葉紛飛,她伸出手,用手去接落葉,一片落葉掉在她的掌心,她笑了笑,“帶回去做标本。”
說完,她頓了頓,“隻不過我不會。”
溫時也走到她身邊,從她肩上拿起一片落葉,他悄悄放進褲兜,随後盯着她的眼,輕聲道,“我會。”
許樂檸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笑道:“小叔真是無所不能。”
溫時也問,“怎麼又喊小叔了?”
許樂檸挑眉,“小叔親切嘛!”
然後,她又繼續問,“不可以嗎?小叔,真不會把您喊老的,您本來就年輕!”
眉眼彎彎,眼裡盈滿笑意,比那天晚上,他見到的她,還要生動美麗。
可對溫時也來說,那天晚上的許樂檸,雖然狼狽,卻極為美麗,因為一場雨,把她困在那裡,他才有了走近她的機會。
他盯着她的笑意,沒再拒絕,“可以。”
一個稱呼而已,其實他也沒那麼在意。
不知不覺,走到一家寵物店門口,許樂檸停下腳步,趴在窗戶上看向裡面,意外的,與一隻小狗四目相對,那隻狗看見她,忙跳了起來,朝她吐着舌頭。
許樂檸雙手撐在窗戶上,低着頭,去看那隻狗。
白色的,很小,毛發蓬松,像一隻圓滾滾的棉花糖。
溫時也走到她身邊,盯着一人一狗看了會兒,開口道:“它很喜歡你。”
許樂檸嘴角微勾,“是,我也很喜歡它。”
“那買一隻?”男人說。
許樂檸回眸看向他,紅唇微張,有些怔然,“真的可以養嗎?”
溫時也點頭,“嗯,可以。”
許樂檸嘴角的笑容蔓延,她忍不住拉住溫時也的手,牽着他往推開寵物店的門,“小叔,我喜歡它!”
溫時也愣住,他低頭盯着被女孩抓過的手,心裡頭泛起酸澀,可漸漸,那份酸澀褪去,慢慢變成甜意。
溫時也給她買了這隻博美,許樂檸一下午都沉浸在幸福裡,她抱着這隻狗,咨詢了溫時也的意見,給它取名叫湯圓。
湯圓是妹妹,許樂檸一口氣又在網上給它買了許多衣服。
一直到回家,許樂檸都沒松開這隻狗,她低頭湊到湯圓的耳邊,去喊它的名字,說自己是它媽媽,又指了指溫時也,說,這是小叔。
溫時也将狗窩收拾好,走到客廳就聽到這句話,薄唇微揚,他問,“什麼時候,連湯圓都要喊我小叔了?”
許樂檸眼睛眨了眨,摸了摸湯圓的後背,思忖幾秒,回答,“是不能喊小叔,畢竟湯圓是小叔買的,那喊爸爸吧!”
說完,她又覺得不對。
倏然,臉一紅。
她慌亂地擡眸,就撞見溫時也含笑的眼。
她忙松開湯圓,“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整個人紅得像蘋果,她支支吾吾看着溫時也,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溫時也不急,除下手套,他蹲下抱起湯圓,揉了揉它的頭,湯圓立刻湊過來,舔它的手。
過了好一會兒,偌大的客廳,才響起許樂檸羞澀的聲音,“對不起,小叔,我說錯了,湯圓喊您爸爸,是跨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