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豈不是廢物,隻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那樣她何時才能成長呢?她不能永遠生活在家人的庇護下。
溫時也擡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見時間充裕,當即“嗯”了聲。
這個時候,許樂檸才發覺,溫時也戴了塊手表,是一個奢侈品牌子,她爸爸也戴的這個系列,專櫃買不到,一般都是要定制,工期3年起。
一般人沒有耐心等,起碼許樂安,甯願加錢,也不願等這幾年工期,隻可惜,有錢也買不到現貨,最後許樂安幹脆自己開了家表店。
許樂安和溫時也截然相反,他沒有耐心,而溫時也,細心又耐心,和她爸爸一樣。
許樂檸想,這或許就是她喜歡親近溫時也的理由。
兩人忙完一切,已經七點十分了,許樂檸背上挎包,便跟着溫時也出了門。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一輛黑色勞斯萊斯魅影,車牌是蘇A99999,又黑又酷,恰好今天溫時也穿着黑色毛衣,外搭一件黑色長款大衣,整個人高挑挺拔,像是櫥窗裡走出來的模特。
許樂檸站在車子前,盯着那車牌發了會兒呆,這車牌,怎麼感覺和她生日長得這麼像,她出生在1999年9月9日,小時候,她還有個小名叫小九,可後來,家裡人喊貝貝居多。
這個車牌号,讓她整個人都覺得有些震撼,連她自己家,都沒搶到這個連号車牌。
“怎麼了?”溫時也脫下大衣,挂在手臂上,走至她身邊問。
許樂檸愣了神,站在那,有些頭腦發昏,她今天早上潦草燙了個發,此刻漂亮的綿陽卷,襯得她更像是可愛的娃娃,加上一雙大眼,呆呆盯着那車,更讓人想摸她的頭。
“小叔,溫家那輛勞斯萊斯是你的嗎?”
不知為何,她一下子就想到那一天,大雨中,停在她面前的那輛車牌一連串9的勞斯萊斯。
溫時也“嗯”了聲,“怎麼了?”
許樂檸轉頭,看向他,圓溜溜的眼睛裡,染上霧氣,“所以那天,是小叔派人來接我的?”
溫時也點頭,“嗯,溫嶼那小子做事不靠譜,有備無患。”
許樂檸的心中極為觸動,她低着頭,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以為是劉叔安排的車,想不到竟然是溫時也派來的。
她紅了眼眶,低頭,說了聲:“謝謝小叔。”
溫時也終究沒忍住,他伸手,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揉了揉她的長發,“無礙,照顧妹妹,應該的。”
許樂檸擡頭,撞進他漆黑深邃的眼眸裡,他的眼裡有個懵懵的她,呆呆的,像是一隻溫順的貓。
許樂檸咬咬唇,勾唇,微微一笑。
小叔喊她妹妹,想必是因為她是許樂安的妹妹,溫時也和哥哥是朋友,所以他覺得照顧她是應該的。
還有車牌,9這個數字本來寓意就好,長長久久,小叔是想和初戀長長久久嗎?
初戀,宋琳嗎?
那個北京中醫大的博士生,南京醫科大的教授。
許樂檸抿抿唇,上了車,沒再想,總歸是不能多想的,她不能因為人家對她好,她就動些歪心思,她要尊重小叔。
許樂檸擔心這輛魅影太過招搖,特地讓溫時也停在了離學校不遠處的梧桐大道上。
溫時也修長的手,擱在方向盤上,看着她擔驚受怕的樣子,挑挑眉,“晚上換輛沃爾沃來接你。”
許樂檸攥着包帶的手指緊了緊,長睫輕眨,她問,“會不會太麻煩了,其實,我在這裡等,一樣的。”
溫時也搖頭,“不麻煩,中午回家吃飯。”
許樂檸點點頭,“好,那辛苦小叔了。”
她推開車門,跳下車,她趴在窗戶邊,盯着裡面的男人看,一邊看,一邊朝他揮手,“小叔,再見!”
她今天上面穿了件白色毛衣,下面是一條棕色格子百褶裙,清純活潑,長卷發襯得她軟軟糯糯,趴在窗戶上,甜甜笑着,眼睛亮晶晶的,梨渦淺淺,漂亮極了。
溫時也朝她揮手,他的瞳孔微縮,擱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了緊。
沒人知道,他此刻有多麼想下車,一把抱住她,可他沒有這個權利。
他隻能坐在車上,當個沉穩的長輩,朝她揮揮手,笑一笑。
溫時也想,那個雨夜裡,狼狽的從來不是她,而是愛而不得,心懷貪戀的他。
是他親手将自己的一切,攤開在她面前,一步步讓她陷進來。
對她,他從未想過錯過。
深邃的眼眸深了深,直到那個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溫時也才回過神,踩動油門,車子慢慢駛出梧桐大道。
落葉飄落在黑色豪車上,像下了一場梧桐葉雨,溫時也思緒紊亂,他打開車載音響,一首熟悉的《卡薩布蘭卡》,響了起來。
溫時也聽着旋律,忍不住想,暗戀無非就是我愛你,可你卻不知,我看見落葉時,想你,我聽音樂時,想你,除了工作,都在想你。
而你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思念蝕骨,是對暗戀者的懲罰。
對暗戀者說,暗戀是妄念,是求而不得。
孤獨是常态,思念是常态,想她,也是常态。
可,他不求别的,隻求他的姑娘,平安順遂,一生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