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出别院一小段路,司馬稷譽突然道:“夜麓禅。”
“卑職在。”
青鬼面人穩穩地落在了司馬稷譽的面前。
“敬太醫怎麼說?”
青鬼面人:“回殿下,敬大人說陸閑袇脊柱被人挖過,這才導緻後續傷了根本,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吐納靈氣。”
司馬稷譽輕點下唇,似乎在回憶剛才看到的那幕。
他的沉默持續了良久,一陣微風吹過,司馬稷譽得出了一個答案。
“獨尊龍脊。”
獨尊龍脊——一個瘋狂到幾乎沒幾個人敢說出口的名字,一旦問世,必将天下大亂,人人争而奪之。
因為獨尊龍脊是仙人的特征,意為仙人轉世,天縱之資。
然古籍記載再多,也沒人知道獨尊龍脊究竟有什麼用,更沒有人真正見過獨尊龍脊,在民間,獨尊龍脊隻是一個傳說。
此言一出,青鬼面人忽的擡頭。
“不可能!”
司馬稷譽覺得有趣,問:“為何不可能?”
青鬼面人:“獨尊龍一個隻是失傳古籍上記載的傳說,未曾有人親眼見過。”
司馬稷譽:“如果不是,那為何要對一個區區四五歲的孩子下此毒手?而且下刀的位置如此精确,目的也如此明确?”
青鬼面人無法反駁,突然不出聲了。
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哪怕是仇人的孩子,直接殺死,也比這樣費勁心思挖一段脊柱要來的輕松。
讓人這樣做的原因,隻能是那種讓人眼紅到喪盡天良、失去理智的聖物。
青鬼面人堅定自己的判斷,冷聲道:“殿下,萬一那隻是一個童年意外呢?”
能造成那種傷勢的情況有很多,萬一敬太醫診錯了,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
司馬稷譽狀似随意地接受了青鬼面人的理由,随後話音一轉,對着青鬼面人說道:
“但你還是要帶好小十一。”
小十一……
青鬼面人一時語塞,欲言又止道:“卑職仍舊認為,長生殿的刺客不配做殿下的暗衛。”
司馬稷譽語氣微冷:“讓你帶着就帶着,想違抗命令嗎?”
青鬼面人低頭:“卑職不敢。”
司馬稷譽:“那你就跟着他,從今天開始,由墨郎跟着我。”
說着,司馬稷譽的身邊又冒出了一個戴着白鬼面具的鬼影。
“是,殿下。”男人沉聲道。
青鬼面人雙手握拳:“卑職……領命。”
說完,青鬼面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待青鬼面人離開後,良久,司馬稷譽才問:“你也覺得那陸閑袇不值得本宮這麼做?”
在場之人除了司馬稷譽外,便隻有那個戴着白鬼面具的暗衛了。
白鬼與青鬼性格幾乎完全相反,聞言,反倒是積極誇贊了起來。
“不,卑職覺得殿下的決定甚秒。”
司馬稷譽頗感意外:“你也對傀術感興趣?”
白鬼面人:“是,卑職自認見多識廣,但那陸閑袇體内沒一分靈氣,手頭也沒傀儡,卻生生硬抗下了我們十人的聯手攻擊。”
司馬稷譽笑出聲:“他其實沒抗住。”
白鬼面人:“那也很不錯了,而且他還在刑獄扛了兩天兩夜,換個人在重傷後遭到這番虐待,早就挺不住了。”
思及此處,司馬稷譽突然問:“既如此,你覺得本宮的所作所為過分嗎?”
白鬼面人:“殿下指哪些?”
“哪些?”
司馬稷譽尾音上揚,“有哪些?”
白鬼面人脫口而出:“搶傀儡、拆傀儡、糟蹋傀儡材料、捏碎手、把人丢進刑獄以及剛才強行戳人傷疤。”
司馬稷譽皮笑肉不笑道:“有那麼多?”
白鬼面人如數家珍:“是。”
司馬稷譽:“哦?那我這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白鬼面人:“不,您那簡直就是畜……就是太寬宏大量了。”
白鬼面人面不改色地拍馬屁。
然而司馬稷譽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前走去。
“興許本宮該把你和夜麓禅換換,讓你去跟着十一。”
……
别院内,陸閑袇正望着司馬稷譽坐過的位置,眸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後背确實是他的弱點,一旦讓人知道他沒有靈氣,就會想辦法針對他。
即便是在長生殿,也鮮有人知道。
但偏偏,這事被司馬稷譽發現了。
失去傀儡,重傷被俘,如今又要加一條頭痛的噩耗,這接連不斷的壞事,讓陸閑袇感到無比疲憊。
換作平時,他還能抱着寂寥星陪伴,現在,就真的隻有他孤身一人了。
陸閑袇伸出手,露出皓腕,因為長時間鐐铐的束縛,他的手腕上至今都有紅痕。
然而萬幸的是,有些東西沒被搜出來。
看着手腕上那層微微凸起的皮膚,陸閑袇的眸中似乎有了想法。
“沒想到,竟讓你活了下來。”
聞聲,陸閑袇擡眸,看向了門外。
隻見,一青鬼面人正雙手抱胸,立在那裡。
“我明明已經暗示得夠清楚了,那魏倉廪竟沒聽懂。”
聞言,陸閑袇的目光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