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在想什麼?”
司馬稷譽問。
陸閑袇扭頭,對上了司馬稷譽探究的目光。
“殿下,我們不進去嗎?”
不隻是司馬稷譽,甚至就連夜麓禅和墨郎都被留在這裡待命。
司馬稷譽笑了笑,狹長的眸子裡是旁人看不懂的思緒:
“不用,換作平日,這種事,是不用本宮親自來觀摩的。”
“為什麼?”
司馬稷譽慷慨解答:“因為暗衛足矣,無需本宮多餘操心。”
陸閑袇疑惑道:“那殿下這次為什麼會一起來呢?”
“因為要看着十一,萬一十一出了岔子,本宮也好及時指正。”
司馬稷譽是特意來盯陸閑袇的,這份殊榮令陸閑袇“受寵若驚”。
但内心的想法歸想法,陸閑袇面上功夫還是要做。
他耷拉下腦袋,露出一副因得不到理解而感到委屈的模樣。
司馬稷譽見狀,扶正了陸閑袇的面具,嘴裡念道:“不用感到自卑,十一,及時指正,才不會讓十一白白浪費了一次學習的機會。”
這話說的漂亮,但對于陸閑袇而言,并不動聽。
他相信司馬稷譽應該知道這點,所以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如果司馬稷譽對他的防備心依舊重到如此地步的話。
“謝殿下厚愛。”
靈狐面具背後,陸閑袇的眼底泛起一絲幾不可查的冷意。
“但是,殿下,若我不進去的話,我就算旁觀,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看不到東西,就沒有任何收獲,他跟着來到這裡的意義,也就不複存在了。
這句話正是借着司馬稷譽的話從而引導出的悖論,如果司馬稷譽帶陸閑袇來的目的僅僅隻是前者,那麼把陸閑袇晾在一邊,顯然是不合理的。
然而司馬稷譽比陸閑袇想象中還要壓得住氣,他隻是淡淡地說道:“無妨,十一能看到多少,就是多少。”
唯獨不能下場,成為暗衛計劃中的一環。
“……是,殿下。”
陸閑袇嘴角揚起一抹無奈的弧度,司馬稷譽确實滿足了他的要求,但不多。
重用,指形式上,看似特殊,卻最不受器重,所以其餘暗衛都沒把陸閑袇當回事,因為他們深知,自己與這個長生殿刺客出身的新人,有着本質上的區别。
但,那都不重要了。
陸閑袇的眼中倒映着染莊圍牆内高高挂起的晾曬杆,那些滲透着腐朽氣息的蕩色紋理,與角落暗藏的黴菌斑,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區别……
随着時間的推移,天色已從金雲逐漸轉為了暗昏,原本敞亮的視野也随之黑了下來。
那座破破爛爛的廢棄染莊,已經快要看不清整體的輪廓了,然之前進入的那些暗衛,一個都沒有回來。
照道理來說,就算沒找到葛原貞,也早該回來将内裡的情況交代清楚。
青鬼面人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正前方,他站在樹枝上,從他的高度向下望去,能看見染莊内極遠的位置處。
随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樹梢,落在了一雙繡有紫金龍紋的月白長靴跟前。
“殿下,看不清,裡面的晾曬架都高約兩到三丈,上面的染布實在太多,把視線都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