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幹脆道:“我想讓汗阿瑪給我生好多好多弟弟!”
生弟弟?康熙咬了咬牙,又接着道:“生弟弟做什麼?”
“幹活啊!”胤礽理所當然,他挽過康熙的手臂自然地倚着,“這樣兒臣就可以和汗阿瑪到處跑了。”
“保成想和汗阿瑪去哪?”
“江湖。”胤礽沉思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末了又補充一句:“江湖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康熙:......
康熙一陣無言,他的保成他的太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長歪了!雖說人還在紫禁城中,可心早已飛到了江湖中。真是豈有此理!
是誰帶壞了他的保成!?
康熙仔細一想,很快确定了目标,也有了答案。
保清,一定是保清!
老大一直酷愛習武,數次揚言說長大以後要做征戰四方的大将軍,給我大清開疆拓土。一定是他經常給保成将宮外的生活還有話本子裡的故事,這才把保成給引了去。
康熙重重一哼,心裡已默默給胤褆記上一筆。
幾日後,康熙上朝前特意來抽查胤褆功課的背誦情況。果不其然,胤褆雖通篇背誦但中間略有卡殼,康熙聽完大手一揮,又給他增加了雙倍的課業。傍晚,胤褆燃着燭火,咬着筆頭,看着桌上攤着的未完成的課業欲哭無淚。
胤礽聽到這個消息時笑個不停。想也知道,胤褆這是不經意間被自己坑了一把,胤褆這番實屬是無妄之災。
不過,沒關系。
真正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此刻,殿内無人,小芳便顯露了身形。她立在筆架上,凝眸望着胤礽垂頭一絲不苟的練字,他的手旁還放了柄空白的折扇。
“宿主,你對康熙說的是真心話?”
胤礽停下動作,觑了小芳一眼,淡淡道:“你從哪裡看出我說得不是真心話了嗎?”
“你可是太子。”
“我沒說我不是啊。”
“那你想着往江湖跑!”小芳橫胤礽一眼,明明是他說話有歧義,還能怪人誤會嗎?
“我不是真正的太子。”胤礽歎了聲,提筆蘸墨,“我說我會盡到做太子的責任便一定會做到,等到我不需要承擔責任的那一天。”
不需要承擔太子的責任是什麼時候?
自然是等太子被廢,他不是太子的時候。
“等到那一天,就是我離開的時候。”
胤礽垂下眼,看着紙上落着的“天下康甯,萬民熙盛”八個大字,滿意的點點頭。
十八年除夕,是康熙握着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下這八字。如今到了十九年,他想親自把這八字提到扇面上,送給康熙。
可惜練習許久,也就面前這幅字勉強入眼。
“可是,你要不做太子你就得死!”小芳另辟蹊徑,危言恐吓道,“你是太子,你若被廢,新皇登基,曆史上的廢太子就是例子。”
胤礽啧了聲,“在我被廢之前,我自然有辦法保全自己。”
“你的妻妾兒女呢?不管他們了?”
“首先,我不會有妾,妻子的話怎麼說也要等到我十八成年再說。”胤礽掃他一眼,“雖然現在的時代,一夫一妻對于權貴人家都是妄想,癡情如納蘭容若,寫下“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詞句流傳後世的他也有妾室,更不要提依着我如今的身份了。”他頓了頓,忽而展顔一笑,“相較納蘭容若,我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還有,”胤礽擡起頭笑盈盈地看着,唇一勾似笑非笑,“你不覺得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你說的這些都太早了嗎?”
他取下扇骨,鋪平扇面,活動了活動手腕,準備動筆。
見他神情端肅,小芳也知不好打擾,閉上嘴屏住呼吸,一聲不吭一言不發。
胤礽一筆一劃寫得認真,短短四個字他卻足足寫了有半個時辰,寫寫停停,好在最後對自己的傑作也頗為滿意。
待晾幹了墨汁,胤礽取來漿糊,小心翼翼塗抹在扇骨上,又謹慎地貼上,而後放在桌上晾了幾個時辰,等到晚間才先康熙一步進來,把折扇收起。
“你覺得我真的能做好太子,做好未來的一國之君嗎?”胤礽坐在床上,望着殿外明黃的身影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燭火搖曳映着他衣上繡着的金龍,在他眼前越飛越近,直到停在他眼前再也不動。
在現代,他可以說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可是到了清朝,他忽然覺得他學的那些知識全都派不上用場。一切都需要他從零開始學起。
尤其他還是太子,他需要學習的内容會更加龐雜,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已隐隐讓他喘不上氣來。心中也曾打過退堂鼓,但不知為何,每當此時他總會想起康熙對他的關懷來,已經擂起的鼓聲很快便消失了。
搞了半天是沒自信啊。小芳一笑,确認了病因她才好對症下藥。
“當然可以。”小芳肯定點頭,“你忘記了嗎?你可是天才的太子殿下!”
“你還是......”她引着胤礽看向康熙,“他與她的驕傲!”
胤礽莞爾一笑,不再言語。
新年前一日,老天如約降下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灑下,封存今夕的過往,皚皚白雪堆砌成神秘之路,一步一個腳印穩穩地踏入康熙十九年。
小阿哥的滿月禮和新年是一起辦的,康熙也在滿月禮上正式把他正式記上玉碟錄入序齒,是為康熙朝的五阿哥,同時賜名胤祺。
主子們坐在一處交流,後宮的各位娘娘皆打扮的花枝招展,目光灼灼眨也不眨地望着主座上的康熙。小阿哥放在中央的地上,讓嬷嬷照看。
胤礽湊上前去,胤祺小小的一團,肉嘟嘟的小手扯住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啊啊地喊了幾聲就塞進嘴裡,通體碧綠的玉佩瞬間就糊滿了口水。
胤礽見此情景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他的聲音吸引到專心緻志玩遊戲的五阿哥,他努力睜大雙眼一眼便瞧見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的太子。
他肉乎乎的手掌一拍咯咯地笑出聲,丢下手裡的玉佩,一點一點爬到胤礽身邊,被吸引了目光的殿内一衆主子們,驚詫地看着小阿哥一把抱住胤礽的腿,小手緊緊攥着他衣擺的一角,咿呀咿呀的發出聲音。
胤祺:我的......我的......
宜嫔看得滿臉尴尬,他兒子抱着太子殿下不撒手算是怎麼回事啊!這讓旁人瞧了去,會不會認為她是故意讓她兒子這麼做的,有意攀附于太子。
她捏着帕子偷偷望着主座上的康熙,太皇太後與皇太後三人,滿宮中人誰不知道太子是皇帝的心尖兒,是皇帝的底線,上一個打太子主意的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
想到太子見喜那年宮中的震蕩與血腥,宜嫔半阖上眼,不敢再回憶。
“太子倒是真招人喜歡!”
康熙并沒有宜嫔預料中的什麼反應,在他看來胤祺還小剛一個月,便是有人刻意引導,但這麼小的孩子也難以控制。況且,胤祺喜歡胤礽,代表他這個阿瑪教導的好,兄弟間團結友愛他隻會高興。
“那是,兒臣可是汗阿瑪教導出來的!”
胤礽俯身抱起坐在他腳面上的小團子,小孩子雖輕到底也有些重量在身,胤礽抱起時因慣性下意識後退數步,等他穩住身形略掂了掂,垂下頭與萌哒哒的奶團子大眼瞪小眼,
“孤也喜歡五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