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結爾的疑問，恰巧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但是——

【你忘記了很多事情。】

這樣的話，拉結爾重複了一遍。

若是普通程度的失憶的話，米迦勒确信對方最多就是嘲笑他記性變差了，而不會一再的重複某一個點。

他的記憶停留在踏入門終結，拉結爾口中的他的未來遠不止如此，單單從這兩點來看，他确實是忘記了很多事情。

然而，萬事都有例外。

在這些例外裡面，失憶也不是唯一的答案。

米迦勒垂眸，手指拂去了面前的幻象。

他對上面前天使，一字一句道：“我想，我可能不是失憶。”

拉結爾眉頭皺起，都已經快要打結了。

坐在他對面的青年，好整以暇的開口道：“為什麼你會覺得，在我已經制作出了鑰匙和鎖，還安全的離開的了那個世界以後……還有什麼可以殺死我？”

結界大天使微微一愣，眼睛一點點的睜大，看起來有點無助。

片刻後，他輕輕搖頭：“确實，我忘了你所說的這個點。”

米迦勒也明白，這件事不能全部算在拉結爾身上，畢竟從他蘇醒作為光明神的記憶，到一切塵埃落定期間，發生了各種想都不曾想到過的事情。而這些事情造成的直接影響，就是讓三界覺得來自于其他世界的敵人的強大，從而忽略了米迦勒自身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

“也許這麼說會有點傲慢，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有誰能在我全盛時期……悄無聲息的殺死我。我想，你大概也不會猜到。”

對此，拉結爾确實猜不到，隻不過——

“你的失憶問題暫且不說，你覺得你的重生是誰造成的？”

美麗的大天使輕輕一歎，說着理所當然的話：“你也知道，想要你死的有很多，想讓你活下來的也有很多。而在這些存在之中，最為強大的兩個，一個是想讓你死讓曾經的你活過來的，另外一個則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留下你。”

“他們的執念都極為強大，就算是真的做到了讓你重生，我也不會覺得驚訝。”

米迦勒笑着搖頭：“好，先不說我是不是真的有失憶。”

拉結爾嘀咕了句“你分明就是失憶了啊”，卻還是沒有阻止面前的人把話說下去。

第八層，本身就是規則，隻要存在于此地的人本身具有力量，那麼就沒有是做不到的。

米迦勒擡起手，将天空中的星辰給摘了一顆下來，放在了拉結爾的手上。

拉結爾：“？”

這個時候，黑發青年才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道：“失去記憶，以記憶為代價改變什麼，這兩者看起來一樣，實際上是截然不同的。”

米迦勒指着自己的腦袋：“我因為活得太久，有定時儲存記憶的習慣，就算是我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是一旦有備份的記憶存在，那麼我就可以找回那些忘記的事情。”

拉結爾對此并不陌生，倘若說眼前的人是用容器儲存記憶的話，那麼他自己則是用創造出來的身體來接受和傳輸記憶。

道理他都懂，即便如此他對于米迦勒的話還是覺得怪異。

“那麼，你是通過什麼原因，知道你并非失憶這麼簡單？”

米迦勒拍了拍手，眼中沒有笑意，語氣也十分的冰冷：“改變過去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拉結爾。就算卡俄斯曾經那麼的希望我活下來，他也并未試圖去改變過去，将那個選擇了思路的初代神給救回來。”

“他那麼偏執的一個人，你覺得他為什麼沒有那麼做？是因為覺得這麼做太麻煩，還是他其實并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在乎初代神？”

米迦勒否認了這些猜測：“是因為他做不到。”

偏執的，瘋狂的，其實真的要從所謂的天使惡魔裡面找，都可以翻出來一堆。但若是要說執念太深的話，那麼非那個用着神話傳說裡的神之名的神莫屬了。

“明明隻要回到過去，就可以改變一切悲劇的源頭，隻要是有點腦子的都會選擇這條路，可是他并沒有那麼做。”

拉結爾沒有否認米迦勒這話，并問道：“所以你覺得——你付出了生命，燃燒了一部分記憶，才能将時間扭轉？”

改變過去這種事情，到底是太過天方夜譚，若不是面前這個青年提及這件事，拉結爾到底是不可能相信的。

“重新獲得了神器的那個‘我’，不可能自然死亡，也不可能被任何人殺死，除非自己選擇了死亡，不然的話沒有辦法解釋那樣一個神明會沒有任何預兆的隕落。”

米迦勒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手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語而有所顫抖：“我殺死了自己，其為代價一。”

“為什麼是踏入門之前的記憶保留，之後的都沒了？因為門後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我本來不應該知道卻知道，并且可以用來作為開啟過去通道的秘密，其為代價二。”

“若是按照我上面所說的來執行，我失憶又回到這個點，那麼一切就都可以說得通了。而你記憶停留的部分明顯有一個錯誤，隻是你沒有想通。”

拉結爾怔然，低聲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