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肚裡的饞蟲被勾了出來,為了趕路,白天就吃了點野果充饑,已經饑腸辘辘了。
女孩把肉湯簡單熬開,林寒也在房子裡轉了一圈。
這間房,位于地下兩米,上面用木樁加稻草鋪房頂,下面挖得很深,隻有一個門進出上下,前面堆放雜物,有一些容器工具,後面是住人燒飯的地方。
房子很大,東西卻堆得亂七八糟。
牆上挂滿了獵物,有一些動物風幹的腦袋和整塊皮毛,冷不丁對上呲牙裂嘴的豬頭林寒心撲通亂跳,她不敢再亂轉,又坐回了女孩身旁。
夜裡隐約能聽到野獸的吼叫,森林夜幕中似有一場饕餮盛宴展開,此時的森林是最危險的,随時有捕獵的野獸和攻守易位的身份調換。
林寒束手束腳,女孩從鍋裡盛了一些肉湯遞給她。
“快吃吧,你肚子好響!”
林寒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喝了一口湯被腥住了。
習慣了文明社會高度發達的食物味蕾困于這食物不經加工的原始社會,原汁原味的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就像是不加調料的減脂餐,更是沒有閹過的騷豬味,嘗了一口感覺整個嘴巴都臭了。
雖然肚子很餓了,林寒還是百無聊賴地吃着,此刻吃東西僅僅隻是為了活着。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興緻匮乏,小女孩忽然說道:“我叫花,你叫什麼?”
“林……”林寒忽然想起她現在附身的女孩叫娲,她咽下喉頭将出的字眼,換了聲調,“娲,我叫娲。”
花嘻嘻笑着:“你名字真好聽,怪不得大巫會這麼慎重。大巫說你是春時日生得,是會帶來新氣象的神女,讓春一定要娶你,春才不愛聽大巫的話呢,你要小心呀。”
林寒已經領教過了,那一箭,她真以為對方是想殺死她。
她就像是被猛虎盯上,脊背上的汗毛倒豎,雞皮疙瘩一個個争先恐後地冒出。
想到剛才,林寒呼吸都緊了。
她喝完那一碗肉湯,花還想給她添,被她阻止了。
胃不在蠕動,也不在腸鳴,證明她又熬過了一天,至少餓不死,她輕聲問道:“随我來的人呢?姒,你見過嗎?”
“她呀?好像被安排在前面的小房子裡了。”花盯着鍋裡還剩餘的肉湯,咽了咽口水,看林寒沒盯她,笑嘻嘻地給自己也添了一碗,雖然吃過東西,但禁不住誘惑又餓了,春這裡的肉可比她家裡的多,食物又充足,娲真是好福氣,跟着春至少餓不死。
春腦袋靈活,還會使用工具,整個春氏部最有力氣的男人和最會采集的女人都不如她狩獵來的食物多,就是在寒冷的冬天,她也能找到食物,這才被推舉為新一代的首領。
大家都服她,隻是不知為何大巫要提出這種要求刁難她?
花想着看春的新娘要出去,她急忙喝光最後那點肉湯,燙得臉變了形,呲牙裂嘴地就去攔,“你不能出去!”
“我不能出?”林寒眉頭皺起,“我不亂跑,我隻是要去找姒,跟我同來的那個人。”
花支支吾吾地紅了臉,“大巫說你和春今晚要睡在這裡,讓你等着,你是新娘子!不能走!你們睡了明年春天就能有小孩了!”
林寒臉也紅了,她小聲對花嘀咕。
“可我們兩個女孩睡了也生不出小孩子呀。”
花不懂大人的事,隻知道大人們睡在一起就會生小孩,她嘟起嘴巴說:“大巫說了讓你跟春睡覺!”
林寒被花直白的話語臊得臉紅,小聲嘀咕:“我才不跟她睡呢!”
都是要殺了她的人,跟春睡,怕是半夜都會做噩夢被老虎吃掉。
“你要跟誰睡?”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氣壓很低的聲音。
林寒身體比她的主人先感知到了危險,手臂上汗毛如針豎立,她看着堵在門口火光照耀下的高大身影說不出話來。
“春你回來啦!”花高興地撲向門口的人。
她才到春的腰間,春擡起手摸了摸花的腦袋,“你母親在外面接你,回家去吧。”
“哦。”花高高應聲,高興道:“你們快生小孩,我要抱妹妹!”
春漆黑的臉上,唇角翹起一點弧度,輕推着花的後背,“快回吧,别讓你母親等急了。”
花向外跑去,原本大開的木門忽得傳來栓門的聲音。
門外有人說道:“大巫說了,今夜春你不能出來。”
春燦金色的睫毛低垂,徹底擋住了那雙璀璨的眼眸,林寒站着感受到了一股蝕骨的寒意,聽到極淺的笑聲,“以為這樣就能關住我?”
忽而又撩起眼皮看向林寒,林寒被那雙淡漠的金色眼眸盯住,就像是在荒原被獵豹盯上即将捕食,小心髒在胸腔抖了兩下,她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兩步。
春打量着她的新娘。
又矮又小,瘦弱不堪,隻有一雙眼睛無比明亮。
她不感興趣地低下頭,在房子裡看了一下,随手抱來一堆枯草鋪在地上,又從一堆雜物中扯出一張皮子就地躺下了。
林寒站了一會,發覺春真對她不聞不問後,她松了一口氣,實在是站累了,想去床邊坐坐,忽而躺下的人開口了。
“我不會和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