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翹着腿想了想,閉上雙眼,神識籠罩住整個望舒客棧,最後又在熟悉的位置看見了一隻矯健挺立的身影。
那是她第一次發現小鳥的樹枝。
準确來說應該不能叫做小鳥了,此時的它好似已經度過了成長期,周身煥然一新,雙目銳利,尾羽修長,在初升的日光下璀璨耀眼。
按理來說,成年期的鵬鳥不該隻有人高,它們展開翅膀甚至能遮住整個望舒客棧才對。
雲織收回神識,披上外衣,響指一擦頭發便自動绾好。木門在安靜中發出輕響,清晨清涼的空氣撲面而來,随即日光至,消散她衣擺處沾染的輕霧。
踱步上屋頂,鵬鳥正怔怔瞧着遠處群山萬壑的方向,聽見了她的靠近也隻是不自在的小幅度扇動了下翅膀,并沒有離開。
“長這麼大啦。”雲織靠近,裙擺被枝頭的風卷起,貼合着纖細的小腿,一步步靠近它。
鵬鳥動了動,最後還是停下了動作,沒有拒絕那隻柔軟的手掌觸碰。
雲織熟稔的将食指按在鵬鳥已經消失的白色額心上,那裡絨羽不在,被一層堅硬的外殼保護着,觸手冰涼。
她探入鵬鳥體内,封印已經全然消失,仙力精粹,流轉在仙獸四肢百骸。但不知為何,他好像還沒有化成人形的能力。
“咦,這是怎麼回事?”雲織點下巴,一邊思考着,一邊随手習慣性的化出一粒小果子,喂到鵬鳥嘴邊。
現在它和雲織都差不多高了,雲織喂它時甚至需要刻意擡着手,才能碰到它的喙邊。
鵬鳥僵了僵,羽色都黯淡了一瞬,豎瞳閃過一絲掙紮。但沒一會兒,身體的渴望還是促使它低下了頭。
吸收完小果子,鵬鳥背過身,有一種陰影好似蒙在了它身上。
雲織心疼的拍了拍它的翅膀。小仙獸孤零零一隻,沒有親人朋友陪伴幫助,隻有她一個想契約它的好心人幫忙,但也不能提供太多幫助,它一定很無措吧。
提瓦特大陸和雲織身上力量來源并不相似,況且不同的仙獸化形條件也不一樣,貿然幫忙雲織怕它受傷。
“别着急,既然詛咒已經消失了,那化形也是早晚的事,慢慢來。你還要吃小果子嗎?”雲織安慰它。
鵬鳥不回應,而是忽然乘風而起,雙翅一震風浪便将望舒客棧頂端的枝葉沖撞得搖晃不止。
雲織發絲随風狂舞,面上依舊噙着一抹笑意。隻是擡頭望它時,眼中有一絲疑惑。
望舒客棧位處空曠平攤的郊外,正适合鵬鳥自在高飛,它勢如流星,轉瞬便消失在視界中。
冥冥之中有種預感,鵬鳥并非逃離,所以雲織也沒急着離開。
時間尚早,雲織整理好裙擺,翩然坐在樹枝上看腳下的望舒客棧從睡眠中緩緩蘇醒。
剛剛的風浪到底驚醒了不少人,人們短暫的聚在一起讨論了幾句,沒過多久,又風平浪靜。
有人伸着懶腰出門擁抱住陽光,有人步履匆忙整裝待發,淮安沿着樓梯而上,似乎非常滿意修好的棧道,嚴肅的臉被陽光染上溫和。
她心境甯和,晃着小腿,一邊整理着發絲,一邊随着樹葉摩擦聲,口中緩緩吟着一段家鄉小調。
柔和、輕緩、動人。
像是遠方遊子重回故鄉後的第二個清晨,鼻息間不再是汽油和塵土,而是麥穗和泥土的清香。
淡淡光點在她身邊舒适的遊動,幾隻小松鼠跟随着歌聲探出,抱着尾巴小心靠近,三兩隻的擠在一起,緩緩蹲在雲織身邊。
小爪子控制不住去捕捉飄蕩的光點,差點撲下樹枝,被雲織輕輕提住尾巴。它便驚慌的卷起自己,順勢抱上雲織手腕。
“小心點哦。”雲織将它放回小夥伴身邊,輕輕摸了摸小松鼠下颌。
“叽咕!咕咕!”對面排排坐的小胖鳥先不服,叽叽咕咕跳了起來。
還不待它們動作,就好似忽然感受到了什麼危險靠近,一下如同濺開的油滴般散開了。
天邊一點黑點靠近,能看清身型時,它的羽毛在光下泛着昳麗的光。
鵬鳥逐漸開始掌控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将身型縮小了許多,變回了初見它時的模樣。
它豎瞳盯準了雲織利落飛來,在即将撞上之前懸停于半空,喙中銜着什麼物品,有金光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