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野的狀态還有些遊離。
時而注意力集中,時而注意力分散,偶爾你會覺得他在看着你,偶爾你會覺得他仿佛在注視着别處。
也不知道是産生了什麼後遺症。
這樣的狀态,應該是讓陸雲起很滿意,沒多久就笑着離開了。
離開前還特意和林柒打了聲招呼。
“下次見。”
林柒:賤。
這妥妥的是要在陸江野面前給他上眼藥,迫害他啊。
其心可誅!
林柒小人給陸雲起揍出個豬鼻子和豬耳朵,在陸雲起轉身離去的瞬間,還在他身後揪出個卷卷的豬尾巴。
然後一個點射,把人踢出了門外。
表面上恭恭敬敬,内地裡膽大包天。
當然,也可能是放縱自我的狂野臆想,畢竟是在不為人所知的内心深處。
大概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心裡想的東西會為人所知。
甚至......還是具象化展現出來。
林柒回過頭,就見陸江野又盯着自己看,心裡一咯噔。
想起陸江野被送去手術室時他接到的那通電話,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橫生其他枝節為好。
最起碼現在待在陸江野身邊,總比被調回陸家的好。
畢竟注已下,他入了這個局,就不可能輕易脫身出去。
既然如此,還不如保持讓陸江野厭棄的狀态,等着有朝一日陸江野拿回主動權,徹底把他踢開。
就算拿不回,到最後也不過是一起被丢棄的命運。
對他而言,那就更無所謂。
在陸江野的視野中,林柒頭頂的位置變成了雪花狀的屏幕。
小人在那片小小的天地中躲了起來。
而此時林柒臉上又挂上了最開始時候的表情。
他走近過來,像是讨好又像是在解釋——
“少爺,我的确在酒吧碰到了二少,也聊了幾句,但都不是出自真心。”
林柒低聲道:“陸雲起身邊已經有林染,還想把我拉攏過去,但我知道跟在誰身邊最好。”
跟在陸雲起身邊沒前途,因為對方已經有了林染。
林柒的意思是想讓陸江野理解為,他好不容易能被允許跟在一位少爺身邊,擁有和林染差不多的身份職責,自然要選一個不能輕易被舍棄的位置,顯而易見,相比起陸雲起,和陸江野“同甘共苦”,才是最明智的決定以及選擇。
小雪花飄啊飄,小人連頭都沒冒。
陸江野看了林柒半晌,終是輕笑了聲。
“知道了。”
............
陸江野的傷好得很快,陳慶的處理結果也很讓人滿意。
就像曲回舟說的,這次陳慶自己無腦作大死,誰也救不了他,處理結果比原先還要重,進去蹲牢是闆上釘釘的事,至于多久能出來......律師非常好心的給盡可能的延後了,畢竟就算陳慶能出來,惹到陸江野頭上,怕是也不會再好過。
楊娟那邊也早就清醒過來,再過些日子就能出院。
當時陳向松家裡出事,通知了班主任孔柏青,加上後面陳向松又沒怎麼去學校,以及陳慶襲擊林柒和陸江野的事情,鬧得動靜都不算小,所以班上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都難,柳柯祺作為班長,還組織了一次募捐,幫陳向松媽媽籌集醫藥費等等。
也因此,陳向松終于能夠放心上學的第一天,就頂着一張大紅臉,說是會慢慢還大家的錢。
他手裡還捏着欠條,上面清楚寫了都欠班上每個人多少錢。
說話磕磕絆絆,但好歹還是努力說完了。
林柒坐在陳向松後面,單手托着腮。
頭頂上的小人也百無聊賴,揪着自己右胳膊上的繃帶玩。
圈圈繞繞,繞繞圈圈。
直到把自己渾身上下都纏滿繃帶,倒在地上跟條小白蛆一樣蠕動來蠕動去。
實在是招眼。
陸江野沒忍住:“你要是想拆繃帶,今天晚上就可以去醫院。”
順便可以讓醫生再檢查下。
雖然看眼下這狀态,也不像是還有什麼事兒的樣子。
林柒:“。”
“沒事兒,我可以等少爺一起拆。”
小人蛆探頭看陸江野。
陸江野:“......”
這是什麼非要一起做的事情嗎??
纏滿繃帶的小人往地上一滾......滾,滾,滾。
滴溜溜轟隆隆,滾得熱烈,滾得潇灑......
直到身上的繃帶都滾下去之後,小人滿眼冒金星(*o*)站起來,眼暈志堅,搖晃着把一個腦袋上纏滿繃帶的小人給抓了過來。
陸江野:“......”
哦,那是我。
仿佛能聽見“咻”的一聲——
腦袋上繃帶的一角被拽住,随即就像玩陀螺那樣,拿繃帶當繩子,啪啪啪,小胳膊擡起,抽,擡起,抽,繃帶成波浪形翻滾又起伏,陸江野小人跟陀螺似的圍着林柒小人轉圈圈,一圈又一圈,自轉又公轉。
啪嗒,最後露出個秃腦袋。
小人捂着肚子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