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笑嘗試套她的話,先問了好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與她套近乎,最後才不經意問道:“翠翠不想家麼?”
少女恬然笑道:“自然是想的,”她垂眸略有怅色,“隻是我家中已無親人,待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戳到人家的傷心事,聞笑連連緻歉,翠翠卻大方爽朗地笑起來:“陳年舊事,與你無關,你又何須緻歉呢。”
聞笑也坦然一笑,又問:“這些妖物沒有傷人吧?你們怎麼都幹起活來了?”
翠翠搖頭,又答:“許多人在這裡便有許多開銷,聽說那大蟲不願承擔這開支,他那軍師便出了這個主意,讓這許多人做活賺錢。”
軍師,不正是那個罪魁禍首嗎,焉知他沒有壞心。
果然,又聽翠翠說道:“那軍師還是那大蟲的婚服監工呢,每三日都要來此處一次。”
翠翠扳着手指數起一二來:“...算算日子,今夜便要來呢。”
那負鼠精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呀,這妖怪可是真的吃人的,男女主最後找到他洞穴裡時看到的可全是人骨頭呀。
今夜虎妖正要成親,負鼠精萬一是過來吃人的,她可咋整呀?
聞笑又問:“那,那軍師兇惡麼?每次來,他都做些什麼?”
“他倒是看着比那大蟲斯文多了,每次來不過是在繡樓裡看看進度...”聞笑的心放下一分,又聽翠翠繼續說道,“噢,對了,不過偶爾他會來帶走一些人,我聽說那些人都被放回家了。”
聞笑沉默了:真是個傻姑娘......那些人确實是回家,直接回出生前的老家。
聞笑想起系統的陰陽怪氣,“危機與奇遇”,危機她确實是遇到了,一茬接一茬,可奇遇在哪呀大哥?跟姐這玩死亡倒計時呢?
回憶起原文裡男女主一行人和這精怪打得有來有回,其中雖然有負鼠精狡詐的成分在,但除卻男女主之外,其餘同門受得傷都不輕,便能知道這負鼠精是不好對付的。
聞笑并不認為自己“自動駕駛”的兩把劍能制服敵人。
她怎麼能相信那個破爛系統畫的餅呢?想着放棄算了,眼前的小姑娘又笑嘻嘻地拿來一枚柿餅請她吃。
四下掃視,一屋子老弱病殘,包括她本人也是。
若是真的“二師姐”在這裡,肯定能直接救下這些人吧。
不,真的“二師姐”在她的創作裡此時已經修為盡失,不過她眼下空有修為無處施展,跟修為盡失也沒什麼區别。
主角團最終一定會懲治惡人的,但在此之前,她知道惡人要作惡,她死倒無所謂,其他人呢?
頭大。
不過,在她想出解決辦法之前...先吃飯!
放飯了!
小妖推着飯桶上樓,聞笑留了個心眼,果然看到小妖念着咒語通過陣法上下,隻是要如何搞到那咒語呢。
還有個重要的問題,“想不想逃跑?”聞笑偷偷問翠翠。
翠翠驚慌地捂嘴,當即慌張地四下環顧,見無人注意二人,才湊近問道:“笑笑你想逃跑?”
她面露害怕,悄聲說道:“之前有位道長便試圖逃跑,過了兩天就被逮了回來,現下,”她用手指在腦邊比了個手勢,“好似瘋掉了呢。”
“沒死?”聞笑問到。
翠翠搖頭。
虎妖一切隻是為了得道,定然無意害人,将跑了的修士逮回來,也是因為怕他走漏風聲,招來更多修士。
那修士眼下“瘋了”,或許是虎妖試圖消除那修士的記憶,中間卻出了什麼差錯。
總之他沒死,這便是突破口,或許可以從他口中得到陣法的口訣,帶所有人離開。
聞笑低聲對翠翠道:“将嘴捂住,别叫出聲。”
翠翠乖乖聽話照做,眨巴着溜圓的眼睛聽聞笑又說道:“我若告訴你,那些被‘軍師’帶走的人,都是被他吃了呢?剝皮拆骨,一點不剩。”
翠翠果然驚懼地瞪大雙眼,差點就叫出聲來,幸好提前自己唔了嘴。
“你先帶我去找那位道長。”翠翠點頭,下一刻又面露難色,“那道長很兇呢。”
确實很兇。
少年居于巷道尾房,屋内無窗,門被輕手輕腳推開,卻還是發出一聲刺耳悠長的嘎吱聲。
下一刻一道視線便緊緊盯住了聞笑,那目光尖利,像月下陡然張開的貓爪,好似瞬息之間便會冷不丁跳上來劃破她的臉。
一擡眼,便與那雙豎瞳對視了。
少年窩在床腳,瘦骨嶙峋,道袍迤地,一頭绯紅長發亂如蓬草,遮擋住大半張臉,一雙眼一動不動地将她盯住。
這紅毛不是......
聞笑斟酌着開了口:“璧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