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混混被那個穿玩偶裝的人撞得頭暈眼花,本以為隻是一個欺負初中生的簡單任務,收了保護費,還能在小弟面前顯擺一下自己,輕輕松松。
誰承想事情到會發展成這樣,他倆非但沒占到便宜,反而被一幫初中生擺了一道。
但是看到這麼多人,那兩個混混又外強中幹,哪怕對方隻是初中生,他倆心裡也犯怵。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幹脆利落地就丢下了剛給自己交過了保護費的小弟,在人牆中找了個突破口,迅速跑路了。
江辭雪一行早就研究過戰術,沒有去追那兩個小混混。
一來不能分散戰鬥力,二來對方畢竟是大人,他們人數再多也可能吃虧,不如留在原地專心對付柯亦宣他們。
局面一下子從五對一,變成現在的三對十一,柯亦宣三人心裡直打鼓。
偏偏最後走出來的言秋還晃了晃手裡的手持錄像機,一臉陽光開朗的笑容:“人證、物證還有你們的口供這下都全了!”
柯亦宣:“……”
二班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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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雪早早就讓李墨涵旁敲側擊打探到了消息,知道了二班那倆男生認識的所謂社會大哥不過是倆無業遊民,平時就吓唬吓唬放學的小孩兒。
為了保險起見,他按照人數又找了三個人加入計劃,為的是在真動起手來的時候他們至少有個人數優勢。
新成員裡一個是一班的班長,是來給被氣犯病了的班主任報仇的,還有倆是和任爾東一樣被那倆男生欺負過的二班同學。
可以說,補習小組的大家之所以能搖來人,還真是多虧柯亦宣三人造的孽。
在江辭雪提出方案後,小夥伴們又集思廣益,列舉了很多種可能。
例如要是對方來的人數不止五個怎麼辦、要是半路把人盯梢丢了怎麼辦、要是其他人的行蹤被對方發現了怎麼辦等等,并一一做出了應對方案。
但幸好,這些最壞的可能都沒有發生。
一切按照原定計劃進行,江辭雪負責充當魚餌,釣魚執法,有人負責盯梢柯亦宣等人的行蹤,時刻提醒他該進行哪一步了。
在他釣魚期間,其他人就藏在胡同兩側的那兩家書店裡,有人負責拍攝視頻,有人負責時刻準備報警,書店的側門沒上鎖,他們随時可以出來支援。
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柯亦宣一行果不其然上了鈎,留下了勾結校外的社會閑散人員,威脅、恐吓、勒索同學,并且差點兒動手故意傷人的證據。
唯一讓衆人沒有預想到的,就是這個突然沖出來的大金毛了。
但大金毛雖然把人半路劫走了,卻并沒有要傷害江辭雪的意思,也不是小混混的人,大家就沒有放太多心思在他身上,而是準備速戰速決搞定柯亦宣一行。
這回輪到柯亦宣三人被堵在胡同出不去,江辭雪接過手持攝像機,給他們播放了之前拍下的視頻。
視頻裡充滿了污言穢語,但也準确記錄了胡同裡所有人的面容與聲音,更是清晰明了地解釋了柯亦宣三人跟那倆小混混今天堵江辭雪的前因後果。
“如果把這個交給學校,或者直接報警,是可以當做證據的。”江辭雪平靜地闡述了事實。
柯亦宣三人緊盯着江辭雪,位置對調,現在是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了,就算今天全須全尾離開了,還有個證據落在人家手上,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江辭雪看着面容扭曲的三人,臉上一反常态地露出了笑容,他雙眼彎彎,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柯亦宣看得一愣,他這麼長時間以來堅持不懈地在江辭雪面前刷存在感,就是想看到對方這樣與往常不同的神情。
等他真的看到了,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見到了天使,潔白無瑕,可以溫柔地撫平所有靈魂上的傷痛。
然後,他就聽天使用非常平靜的聲音開口道:
“以後,你們如果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直接把證據上交,你們等着被退學吧。”
柯亦宣:“……”
柯亦宣三人瑟瑟發抖,深刻的明白了什麼是芝麻餡兒湯圓兒。
就是這種看上去是白白淨淨,軟軟糯糯,但切開裡面全是黑心兒的家夥啊。
*
這場談判的結果,就是柯亦宣一行與補習小組之間的所有恩恩怨怨一筆勾銷。
柯亦宣他們不準再來找茬,也不許讓那倆小混混過來找茬,今天在場的任何人被找了麻煩,都要算在柯亦宣三人頭上。
證據都在人家手上,柯亦宣三人隻好連連答應。
三人還被迫用另一台DV拍攝了視頻,保證之前所有的事都了結了,絕不再找江辭雪幾人麻煩,也不會再欺負同學。
江辭雪一行人這才把他們仨給放走,并且準備找個地方聚餐,慶祝這次計劃的順利進行。
十個人打算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穿着玩偶裝的怪人還在胡同口站着,像是在給他們望風。
小夥伴們有些疑惑,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下子對他起了警戒心。
天氣雖冷,但玩偶裝并不通風,穿一會兒就悶得很難受了,這個人打扮成這樣,在這裡站了這麼長時間,真的就隻是個路過的好心人嗎?
就在大家詢問起大金毛到底是誰的時候,江辭雪忽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他說今天先不着急慶祝,他想把兩台DV先送去學校,以免樂極生悲把重要證據弄丢。
小夥伴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啊,于是一行人決定一起護送重要證物回校,大金毛跟着他們一起上了公交,但提前下車了,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二十三中有假期住校的學生,學校裡始終是有老師在值班的,今天教導主任在學校,她當天就拿到了這兩份錄像的備份。
小夥伴們一緻決定這次不追究柯亦宣三人這次的責任,隻希望學校通知他們的家長,讓家長好好管管孩子。
但如果他們仨再犯什麼事兒,這份證據就一起交上去,真的報警也不是沒可能,到時候就是數罪并罰了。
提交完證據,小夥伴們就在校門口道了别,大家也都很累了,約好明天再聚餐。
江辭雪走到公交站牌的時候,發現那個大金毛也在等車,好像是從上一站走過來的。
直到公交車緩緩駛來,載上兩位新乘客,又在他們的目的地停靠,江辭雪下了車,穿着玩偶裝的人也依舊跟在他身邊,始終一言不發。
還不到下午三點,但天邊已經能看到淺色的晚霞,江辭雪不說話,玩偶裝裡的聞卿也不說話,他們就這樣一路沉默地走回了家。
大院兒的門衛查得嚴,肯定不會放一個打扮得這麼可疑的大金毛進去,江辭雪就在小區門口前停下了腳步。
“謝謝你送我回家,我家就在前面了,你要進去坐坐嗎?”他問。
聞卿都忘了自己現在的人設還是“路過的好心吉祥物”,剛才差點兒跟江辭雪一塊兒回家去了。
聽到他弟弟問他要不要回自己家坐坐,大金毛立刻搖了搖頭,兩隻耳朵搖到飛起。
“好吧。”江辭雪就知道他哥這是沒有要掉馬的意思了,也不強求,“那就再見了。”
大金毛動作幅度很大地點了點頭,又擺了擺手,然後就邁着吉祥物該有的歡快步伐轉身離去了。
“等一下!”江辭雪忽然叫住了他。
聞卿停下腳步,轉過身,就看到他弟弟追了過來,一下子撲進了他懷裡。
“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江辭雪抱住了大金毛,臉在毛茸茸的玩偶裝上輕輕蹭了蹭,他說:
“謝謝你,小狗。”